扬州城里,阮大铖家,不,更应该说是一别院,这里没有女主人,只有一群婢女下人,看到阮大铖回来时的神色,一个个都恨不能屏住气,呼吸都不敢大声。
没人来打搅阮大铖,这给了他一个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考量。
他在考虑着自己日后会不会真的为全天下‘人’唾骂?
不过想一想,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那似乎也不用太害怕。毕竟秦朗只是对着他揭下了东林党的皮,而不是想要在全天下人面前揭下东林党的皮。这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
阮大铖先是很害怕,可慢慢的他就感觉到了满满的兴奋,
哪怕从本质上讲他跟东林党是一丘之貉。
阮大铖是安庆府怀宁县人,万历四十四年中进士,崇祯年间阮大铖被罢官,一直在家乡怀宁和金陵附近活动。他家是当地名门望族,阮大成的大伯阮以鼎(字太乙,号盛唐)中进士,官至中原布政司参政。阮大铖的生父是阮以巽,但是他很小就被过继给了大伯阮以鼎,家资巨富。在罢官归乡的十几年中,他先后出资在老家和金陵建造扩建了集园、百子山庄、石巢园、俶园等,其财力之雄厚可见一番。
所以老阮有钱给侯方域去梳拢李香君,那绝不是阮大铖打肿脸充胖子,更不是老阮凭借戏剧词曲在金陵发家致富了,那是人阮家本身就财力丰厚。
但这十几年中他真的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就怕被东林党人给抓到把柄。那日若是不闹开,自然就风平浪静,可即便是出现了最坏的情景,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啊?
相反,阮大铖心里还直冒火,一想到可以把东林党道貌岸然的皮子给拔下来,他就浑身颤抖,可比在戏剧里暗嗖嗖的捅刀子爽利多了。
……
秦朗在扬州耽搁了一日,接着就渡江来到了镇江,溯流而上抵到金陵,朝廷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码头相迎。
有刘文炳和巩永固两个皇室长辈在,那规格是要多满有多满。
然后秦朗在御赐的云海侯府里落脚,连着几天忙着送东西,还要随着礼部官员演练礼仪,等东西送完了,礼仪搞定了,时间就也来到了八月了,他就要娶媳妇了。
这天大老早他人就起身,梳妆打扮,进宫出宫,行礼,酒宴,一连串下来,给他的感觉是比打仗都要难。
不过想到被他叼进窝里的老婆,不但是崇祯的闺女,还是个大美女,他也就不说啥了。
接下来洞房花烛夜。
年纪小身体弱的朱媺娖被秦朗折腾了一通,人早早的就谁了,只剩下秦朗睁大眼睛久久难眠。
他不是在想着日后事,日后的事儿没什么好想的,金陵这花团锦簇的一切,随着鞑清不久后的南下,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去的。
他根本就不怕被老丈人一直圈在金陵,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秦朗人现在之所以还没睡,那只是因为他小老弟的火气根本就没消。
就长平这样的战斗力,日后他可要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