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
明亮的光线透入进这间到场,两个身穿剑道服的人影正在道场中央缓缓挪步,竹剑相互指向对方。
两个人影的体型不对等,明显其中一方成年男性,另一方则是身材稍高的少女。
男方很显然是在照顾女方,只用单手持剑,而且竹剑还比对方短了一截,女方则双手紧紧握住竹剑的尾部,像只蠢蠢欲动的小猫,寻找出击机会。
终于,她自认为找到了,仿佛心里有个声音大喊就趁现在!
她踩出进攻的步伐,惊人的剑势掠出!战斗正式敲响。
两把竹剑来回交错,竹节击打的柔韧声回响在道场里,他们不断交换进攻与防守的走位,铮亮的地板上倒映着剑影。
即使让了一只手,这依旧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更像是一场大师对学徒的指导,他有条不絮地挥刀,轻轻拨开对方的剑,以最少的力气最大程度上化解每一次进攻。
“到此为止。”源稚生提前发出了胜利宣言。
他轻轻折下膝盖,闪电般刺出一步,竹剑从最高处一跃而下,直击对方的脑门,发出嘭的一声。
如果这是在真正的古战场上,对方已经长眠不起了。
这样的动作定格了好久,女孩才闷闷不乐地将剑垂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续生着闷气。
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面对死板又不近人情的兄长,再次迎来了一轮对打上的溃败。
她将面罩摘了下来,一头暗红色的发丝瀑散而下,汗水在她的额头上打转,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琉璃般通透的眼睛,里面倒映着窗外明亮的城市。
“不错,比以前有进步很多,也许不久之后,我就会成为绘梨衣的手下败将吧?”源稚生也坐在了她身边,摸摸她的头顶。
绘梨衣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闷闷不乐并没缓解。
“哥哥在骗人。”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源稚生苦笑,显然他这句鼓励的话太假了,一眼就被看穿,如果哪天绘梨衣真的在剑术上击败了源稚生,那大概率不是她天赋异禀,而是源稚生放海了。
“好吧,我承认后半句可能存疑,但前半句没真没毛病,你的确进步很大,干掉我或许不现实,但干掉乌鸦或夜叉他们还算指日可待。”源稚生这次没有说违心话。
“真的?”绘梨衣的眼睛一动。
“当然是真的。”源稚生点头,“中场休息,玩玩游戏吧。”
激战过后,两人开始休息,绘梨衣从裙兜里摸出一台psp,源稚生也拿出同样的掌机,《街头霸王》的背景音乐开始跳动。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像今天这样,早上晨起练剑,中午打一会游戏,接下来整个下午时间都是绘梨衣的,源稚生不再干扰。
是源稚生最先提出教她剑术的,毕竟......毕竟他其实也没啥事可干,作为黑道至尊,他只需要在那一两件事上拍板就行,其余的大多数时间应该都用来学**王术一类的玄学玩意。
可惜,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很久,不用学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他一天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的。
按照这个思路,绘梨衣也没必要学剑道才对,她大概率遇不上需要舞刀弄枪才能干掉的敌人。
但另一方面,源稚生又总觉得她得学会拿起武器才行,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需要她自己来保护自己。
学会拿起武器,未必是真的需要用这把武器,而是仅仅只需看着手中的武器,就会产生一种自己已经长大的感觉,既然长大了,那就担起一些责任吧。
源稚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某种意义而言,让绘梨衣接触武器有一定风险,谁也不知道她身为危险混血种那嗜血的一面会不会觉醒,但现在局势特殊,人人都得战斗,她也不例外。
最开始绘梨衣当然是极不情愿时间被占用的,但是试着对打了几次后,她也逐渐来了兴趣。
毕竟剑道是门讲究输赢的竞技,很容易就被勾起好胜心来,也许在她的心里,悄悄地种下了一个“一定要击败哥哥”的愿望。
“最近很忙吗?”绘梨衣抽空写字。
“挺忙的,我们和学院本部的人终于重新达成盟约了,这几天都在商讨具体事项,接下来家族的经营状况会好过许多,我也能带你去外面的餐馆吃饭了。”
“期待。”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词,但源稚生能从其中感受到兴高采烈,他顺便多说几句:“对我而言,更好的消息是......他们的新闻部终于能停止抹黑我了,不会再发布诋毁我的视频。”
“是这个视频吗?”
绘梨衣将手机递了出去,里面赫然是几个月前格蕾尔雇佣一大批黑叔叔狂吻源稚生照片的视频。
“为什么你也收到了这玩意!”源稚生傻眼,胸口一痛。
看样子他还是低估了卡塞尔对蛇岐八家的渗透程度,没想到他们居然连绘梨衣的手机都能定位到!
搞不好,昂热永远能提前一天比他这个大家长知晓蛇岐八家的内部动向。
“很有趣。”绘梨衣对视频内容作出好评。
“不,一定也不有趣,快删掉快删掉,看多了会做噩梦的。”源稚生扶着疼痛万分的脑阔。
“不。”
绘梨衣一个麻利,将手机猫回了口袋里,坚决不让它被抢走。
源稚生有些崩溃,既然连绘梨衣都不肯就范,可想而知蛇岐八家上下,究竟有多少人将这则视频一直保存在手机深处,有事没事拿出来乐呵两下。
接受现实后,源稚生平复了下来,继续聊天:“对了,说起来,今天下午会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从学院本部过来,也许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她打游戏厉害吗?”
“这个不清楚,但据说她挺喜欢打麻将......我也不太明白,最近学院风气就是这样,怪怪的。”源稚生摸了摸后脑勺。
“麻将?《天才麻将少女》那种?”
“差不多,但她到底打什么规则我不太了解,也许和日本规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