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和傻姑站在人民理发店门口议论唐青如何测试李丽、李雅,唐青她自己人在里面忙,耳朵却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
一个人很难做到一心二用,但唐青可以,她手上剃头刀飞舞,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人民理发店内外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要在平时,唐青早就制止王木匠和傻姑的议论,但今天没有,还故意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在乎,让他们两个继续聊天八只脚,逃去追不着。
“王师傅,你说李姨怎么会一个字也不提李爷呢?”
“傻姑,这正是问题的焦点所在。只字未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爷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英雄救美,而是众虎争食;二是李爷确为大儒,只想湮没无闻,做个幕后英雄。”
“王师傅,你能不能说的直白一点?不要这么文绉绉地说那么多成语。”
“傻姑,你不是很厉害吗?几个成语还能难倒你?”
“王木匠,不要说你胖你就喘,你姑姑我才初中毕业。”
“傻姑呀,你要是大学毕业那还了得?估计康熙字典都能背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康熙字典,我只翻过新华字典,说,众虎争食是什么意思?湮没无闻又是什么意思?”
“傻姑,你不是翻过新华字典吗?再去翻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你说不说?不说我抡你进洗衣机里洗洗你这张神叨嘴。”
傻姑一双大手抡起王木匠,将他往洗衣机边移。
王木匠双脚悬空,不住向傻姑说好话求饶道:
“傻姑,你文武双全,巾帼英雄。你千万不要跟我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计较,你放我下去,我好好给你解释就是。”
“嘁,还要说成语?行将就木是什么意思?”
“傻姑,王木匠是说伊马上要翘辫子。”
上海阿姨从店里面走出来。
“什么?你马上要翘辫子?那我得放你下去,别到时候要我陪棺材铜板。”
傻姑手一松,王木匠结结实实掉在地上。
“怎么样?舒服了吧?还神叨吗?侬想戏弄傻姑,这就是下场。”
“上海阿姨,我怎么敢戏弄傻姑?是她问我成语,我给她解释呢。”
“侬咬文嚼字卖弄个啥?连阿拉也听不懂,傻姑能听的懂吗?”
“上海阿姨,你什么毕业?”
傻姑一本正经问上海阿姨。
上海阿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满面赔笑,亲热地抓住傻姑的手说道:
“阿拉小学也没有毕业,那像侬初中毕业,比阿拉厉害多了呢。”
“那你刚才怎么说你听不懂我更听不懂?”
“这勿是书读的多少问题,这是社会阅历问题,阿拉马上半百,老太婆一个。那像侬三十还勿到,大姑娘一个。”
“我还是大姑娘吗?”
“侬要勿是这肚子里有孩子,侬看上去十八九岁小姑娘呢。”
“我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哟哟哟,傻姑,侬要是勿相信,侬自己进去照照镜子。侬怀上孩子以后,一天比一天年轻。阿拉担心侬到生产的那一天会不会和侬肚子里的孩子一样,雪白粉嫩,人见人爱。”
“呵呵,上海阿姨,你说的太夸张了吧?”
傻姑也不再和王木匠议论李丽、李雅以及李爷的事情,转身返回人民理发店,走到理发镜子前面,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照个不停。
“喂喂喂,照一会就行啦,不要影响我剃头。”
唐青正为一位男街坊“三七分”。
“我照我自己,又没影响你剃头。”
傻姑嘴巴一噘,有些不高兴。
“我担心你再照下去把肚子的孩子给照没了呢。”
“我肚子的孩子怎么会照没了呀?”
“孩子他本来好好地在里面睡觉,你这照来照去动个不停,他能舒服吗?他一生气还不提前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