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师傅,今天日头从西边出来的呀?怎么会舍得到我店里吃豆腐馒头?”
早餐店老板老张过来招呼唐青。
大家同在一条街上开店,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肯定认识。只不过唐青平时从不在外面吃早饭,一来为了省钱,另一方面也是习惯了。
因为王心洁在,唐青不想老张说过多丢自己面子的话,就大声回应道:
“你老张的小笼豆腐馒头名气大啊,我侄女在外国都知道你的小笼豆腐馒头好吃,这不一回来就要我陪她过来吃。”
“呵呵,真的吗?那今天我请客,你们多吃几笼。”
老张咧开大嘴,乐不可支。他本来确实想奚落唐青几句,这个九斤师傅平时太抠门,在人民理发店理发十几年从不来他店里吃一笼,照顾照顾他的生意。
“谢谢你的好意,冲你这句话我得和我侄女再加一笼豆腐馒头,但钱我一定得付,只是你千万不能偷工减料。”
“九斤师傅,我老张的小笼豆腐馒头货真价实,剡城第一,名闻国外,连外国朋友也专门赶过来吃。”
“呦呵,说你胖你还真喘上啦?小笼豆腐馒头是我们剡城的特色小吃没错,你老张的豆腐馒头能排第几我不知道,反正前十估计也难。”
“九斤师傅,你给点面子好不好?你侄女从国外回来专门过来吃不说,这还有外面大城市来的客人呢!”
老张沾满面粉的手,一指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头戴一顶毛呢鸭舌帽,一副茶色眼镜,一件黑色羊绒大衣里面一块格子羊绒围巾,打扮和做派看上去确实像个大城市人。
那个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可能是不想让人认出他来。
可唐青一进来就认出他来了,尽管他那副眼镜的茶色玻璃颜色有些深,唐青还是能感觉到此刻他那一双眼睛偷偷在瞄她,但明显有些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她。
哼哼,既然你做贼心虚,那我干脆揭穿伱的本来面目,让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果不是老张主动提到你,我还不想在这早餐店里下手,免得你饿肚子。
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才还会李家老宅要拆迁,李丽不在而担心呢,这下我不用担心了!
唐青先故意大声问道:
“老张,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城市来的人啊?”
“这位老板自己说的呀,他说要来我们剡城搞投资呢。”
“是吗?要来我们剡城搞投资?投什么资?”
“九斤师傅,你没听说吗?我们剡城要大力开发房地产呢,接下去要大拆迁,这位老板就是来投资搞房地产的。”
“能投资搞房地产的确实是大老板,请问这位大老板来自哪里啊?”
唐青边说边走到那個男人面前。
“噢,我,不,不搞房地产。”
男人没有抬头,伸手将帽檐拉的更低。
“不是搞房地产的啊?我本来想套套近乎,拍点马屁,到时候买房子可以给个优惠。老张,你怎么能当着人家本人的面说瞎话呢?”
唐青回头问老张。
“九斤师傅,我怎么可能说瞎话?刚才明明是他自己说来我们剡城搞房地产投资,还问我们拆迁的事情呢。不信,你可以问在座的各位街坊邻居,他们可以给我作证。”
老张在案板边回话。
“九斤师傅,刚才确实是他自己说要来我们剡城搞房地产投资。”
“还问我们好多拆迁方面的事情,我们说我们小老百姓知道什么?你要问去上头问。”
“就是,你进来之前他还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呢。”
在早餐店里吃早饭的街坊邻居替老张作证。
“那看来是我进来的缘故?我一个小小剃头匠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一个大城市来的人改口?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大城市人到底是谁?我的娘额,原来是李家二少爷,李诚啊!”
唐青本来面向外面吃早饭的街坊邻居说话,突然一转身,一伸手,一把掀下李诚的毛呢鸭舌帽。
“你?!”
李诚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他见唐青摘去他的帽子,噌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唐青。
“怎么?想打人?”
唐青怎么可能怕李诚?
“还我帽子!”
李诚想怒不敢怒,但语气生硬,带有明显的趾高气扬的蛮横。
“这帽子是你的吗?咦。这帽子怎么是顶绿帽子?还写着‘不孝子孙’四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