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继续“说大书”。
“王师傅,昨天晚上月亮很好,没有打过雷。”
年轻街坊听王木匠这样说,一转头,“刺啦”,一撮头发被唐青的推剪揪了下来。
“你这臭嘴能不能闭上?”
“九斤师傅,你有没有棉花?拿点出来塞上他的耳朵。”
“年轻轻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王师傅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街坊邻居再次声讨年轻街坊。
“哎唷,好痛,九斤师傅,这可怎么办?”
年轻街坊也不理会大家对他的声讨,只顾捂住自己被揪掉头发的头皮,哭丧着脸问唐青。
“没事,夏天剃个光头凉快。”
唐青的推剪已经收割机一般开始收割年轻街坊长密的头发。
“剃光头?”
“放心,我只收伱平头的钱。”
说话间,唐青已经收割完年轻街坊的整片头顶。
“可是这光头?”
年轻街坊眼望镜子中自己光光的头顶,眼泪差点下来。
“你知足吧,光头可是比平头贵一倍呢。”
“回家你向老婆报光头的钱,还有一半私房钱。”
“你家还可以省电费,这光头一照,光芒万丈!”
“王师傅,你继续讲。”
街坊邻居开涮完年轻街坊,催促王木匠。
“唉,还是不讲了吧,影响九斤师傅剃头。”
“讲么,剃个光头对九斤师傅来说分分钟钟的事,她闭上眼睛都能剃。来,我去给你加水。”
“好吧,难得你们今天兴致高。”
王木匠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始“说大书”。
“迷迷茫茫中,我见前方站立一只巨大的猛兽,它正张牙舞爪要吞吃九斤师傅。九斤师傅是谁?是我们剡城的一把刀。当然不是杀猪佬的那把杀猪刀,而是专剃人间阴头的剃头刀。”
“喂,王师傅,你骂谁呢?”
年轻街坊的头已经精光铮亮。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我骂你了吗?大家说,我骂他了吗?”
王木匠咀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王师傅,你继续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愣头青,甭管他!”
街坊邻居正听的兴起,冷不防被打断,都很懊恼。
“王师傅他就是骂我了么!”
“我怎么骂你了啊?”
“你说九斤师傅专剃人间阴头,我刚好在剃头,那我不是将要死的人吗?”
“呵呵,小伙子,你自己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街坊们,我回家吃药,下午再见。”
王木匠站起身。
“王师傅,你无论如何讲完昨天晚上的经历么,这样吊我们胃口多难熬!”
街坊们不让王木匠走。
“那长话短说,见猛兽要吃九斤师傅,我奋不顾身撞向那猛兽,保证九斤师傅平安无事,我自己和猛兽跌入深不可测的水坑。”
王木匠说完走出人民理发店。
“哼,吃药,迟早吃死你!”
年轻街坊在背后骂王木匠。
“小伙子,嘴上积点德,骂别人等于骂自己。”
最年长的街坊劝年轻街坊。
“我就骂他,谁叫他阴阳怪气地变着法子先骂我?哼,昨天晚上怎么没把他给摔死?还撞猛兽救九斤师傅呢!”
年轻街坊骂骂咧咧走出人民理发店。
“喂,小伙子,你还没付剃头钱呢。”
最年长的街坊在背后喊道。
“不付,付什么剃头钱?把我剃成个光头,我没让她倒付我钱算客气了呢!”
年轻街坊拐过街角不见人影。
“嘿,这样的人也有!”
“唉,如今的年轻人呀,缺乏管教啊!”
“他这一头吊儿郎当的长发早该咔嚓了,男不男女不女,像个什么样子!”
街坊邻居感叹世风日下。
“不要多讲。”
唐青清洗理发工具,本来她从不参与或者制止街坊邻居们扯淡头,但今天总觉有些不对劲,心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