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原吕介庵就这一点不好,太简朴了,也不知道他那一身胖乎乎的肉都是哪里来的。
“不过是些工匠们对于太子殿下以及皇家的敬畏而已,什么教不教的,介庵兄真是严重了!”
李实这话避重就轻,因为他可不敢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这是“立教”啊——洪武三年六月,朱元璋颁布“禁淫祠”诏书,规定“不许塑画天神地祗,及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巫觋、扶鸾、祷圣、书符、咒水诸术,并加禁止。”接着在编写《大明律》时,朱元璋又将明教、白莲教等列入“旁门左道”之列,并规定“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这要是给皇太子按上这个名头,这皇太子怕是不废也得脱层皮!
他李实可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目前都察院的掌权者,国之重臣,深受景泰帝的信任和倚重,不论是处于对于大明朝的维护,还是处于对于景泰帝的“士为知己者死”,作为和景泰帝立场一致的皇太子殿下都是他李实乃至整个都察院要维护的!
吕原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往下说,毕竟,他的目的不是废太子,要真的这么干,他身为通政司右参议是有资格上书言事的,但那便是不死不休,与小太子一系以及景泰帝一系。
“现在的孟诚兄可不像是年少之时的直抒胸臆以及直爽啊,这般唯唯诺诺,行事老朽的你,那些御史们可未必是服气啊……”
这话有点挑拨离间,但同时也在试探,试探眼前这个都察院最高领导者对于科道舆论的掌控力。
“呵呵……”
李实端起来那一杯真正清到极点了的清茶,微微一抿,便一口饮尽,随手放在桌子上,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吕原拱手告辞说道:“介庵兄最近上蹿下跳的犹如那贻笑大方的猴子一般,你觉得你再学人,却不知道那通红的猴屁股早已经人尽皆知,敢问介庵兄,那上皇就真的这么值得辅佐?”
“土木堡前车之鉴,鸡鸣驿后事之师!”
“幸得上天保佑我大明,不然,介庵兄想要再来一次北京保卫战?”
“俞士悦俞太保最近可都就在查鸡鸣驿之事,介庵兄真的以为这事随着定襄伯郭登的战死就完了?”
李实那毫不在意的轻蔑让吕原很是不服气,可他的话却让吕原感到一阵阵的胆战心寒。尽管那事他没有参与,可显然参与没参与,看得可不是当时的自己,而是现在自己的选择!
船家,我想下船,还行吗?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那事当回事,毕竟,你皇太子大胜,大捷之名,注定要明著青史的。也算是小太子得了最大的好处,所以,下意识的大家也就都以为小太子不会深究。
是的,似乎小太子没有深究,但是那个一心想要致仕的刑部尚书俞士悦为什么要查?
他想干什么?
这一刻,吕原发现自己升任通政司右参议之后,看似加入到了棋局的较量之中,却无形之中也被卷入到了没有办法选择的漩涡之中。
时也,命也,早就已经被迫的做了一个选择——
尽管这个选择是他自己选的,可实际上他没得选!
怎么办,破局之道在哪里?
吕原一时之间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