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景泰帝朱祁钰举周孝王的例子,太上皇朱祁镇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说起来所谓的继嗣、继统,考验的无非就是香火问题,也就是皇帝要拜祭谁的问题,文雅一点说起来就是昭穆制度,最通俗的说法——
认谁当爹!
普通人大过年的,要给自己的祖宗磕头上香,皇帝也不例外,他要拜祭列祖列宗。
现在两人讨论的问题便是,当过年的时候,朱见深是给朱祁镇磕头,还是去给他叔叔朱祁钰磕头。也就是说皇帝的庙祭里,从宣宗章皇帝朱瞻基往下,是摆正统皇帝的牌位拜祭,还是摆景泰皇帝的牌位拜祭。
这重要么?
如果从功利主义出发,其实只要当了皇帝,跪谁不是跪!
但现在是大明王朝景泰八年,公元1457年,主导着大明,乃至于整个东方的还依旧是儒家的那一套,尤其是在整个明朝的这二百多年里,仕绅集团的权力和影响力逐步茁壮成长,最终成为遮蔽大明这颗苍天大树见到日月的天空,最终这颗树,枯萎了,而依附在这颗大树上仕绅藤蔓虽然存活下来,还多了个主子,但是,能活下来不就是最大的胜利么?
在仕绅看来,或者在整个大明的伦理看来,这事,真的重要,比马克龙娶了同学老妈这种事还要更加不能容忍。
“那皇兄觉得应该如何办?”
景泰帝朱祁钰认真的问道,毕竟,作为一个还有点责任心、有点良心,有点底线,一心想要做明君的他,身后名这种事还是十分重视的。
当然,他不如他的哥哥,人家天顺皇帝就明白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把涉事的相关者都干掉,剩下的不就是只有我能来阐述了?
那还不是我想说啥说啥,想咋说咋说?
当然,这么干,首先要有一颗异常强大的心脏,这一点,现在的太上皇朱祁镇表示,自己有。
其次便是要有一张异常强大的脸皮,这一点,现在的太上皇朱祁镇马上就让自己的弟弟,现在的景泰皇帝朱祁钰见识到了——
“朕觉得,当初你登基也是被群臣推举,事急从权,朕姑且认之,当初你也表示过,日后会归政于朕,现在不如这样,你还是归政,不如归于朕,朕辞让不就,国不可一日无君,旋即有大臣提议,深哥儿继位!”
说道这里,太上皇朱祁镇那脸色红润,激动的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说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这样算起来,皇弟不过是代朕执政数载,日后可为代宗,另设帝陵,着深哥儿系下一支,承嗣于你,庙拜祭之。”
“而,深哥儿,太子之位可从八年前算起,有孙太后下旨继位,这样,也算是从朕这里接过的皇位!”
“与继嗣,你有一支传世,有香火拜之!”
“与继统,深哥儿传自朕,传承有序矣!”
“如何?”
景泰帝朱祁钰听完他哥哥的话,不由的陷入到了沉思。说真的,自己哥哥说的这个办法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勉强算是两方面都兼顾到了。
生前,身后,名!
皇兄,自己,权!
两处相思,嗯,相互思考,一种心愁,无非就是不相信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