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的脸色一僵,恨不得将麾下斩成八段。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打探清楚,这狗贼倒好,一见商队足有百辆车驾就兴冲冲的跑来邀功,竟也不看仔细些?
此时都骨问他要个交待,但他拿什么交待?
总不能拿命赔吧……
暗中惊恼,李度定了定心神:“彭氏再是能耐,也绝无可能请来边军护送,十有八九是哪一家的私兵,故而不多。也由此可知此次商货定价值不菲,曲候就此退走岂不可惜?而若想破之,其实并不难……”
李度往山上一指,“某曾予白泽任过候长,故而深知左近之地利,可由我率一部从敌后摸黑上山。到时曲候再予山下鼓燥,敌将必然惊慌。而后趁敌不备,某就可将其一举拿下……”
都骨双眼一亮:“可行?”
“若事不可成,我提头来见!”
“好,某就信你一次,到时你我以火箭为讯……”
“一言为定!”
李度重重一揖,而后翻身上马。
等他奔出百步远,亲信才低声问道:“山上甲士独宿一营,定非彭氏所属,而运的又是粮草,故而十有八九是往哪一塞运送粮草的军卒,但曲候为何不知会予李度?”
“若知是军卒,李度定会劝我退走,不然被他上官得知是他引我入塞劫掠,他被砍头都是轻的,故而我也只能将计就计,故作不知……”
亲信默然。
之前李度还劝诫曲候尽量少杀人,但此时却不得大杀特杀。由此可知,李度定然是藏不住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内应……
……
山风渐烈,火焰随风摇曳。
一根接一根的车辕被送上烽顶投入火中,不断传出“噼啪”的炸裂声。火也越来越大,足能让十里外看的清清楚楚。但诡异的是,无论南北的烽燧皆不见半丝火光。
“看此情景,应是就近诸烽或是哪一塞已与胡贼蛇鼠一窝,援军怕是等不来了,倒是有可能等来更多的胡骑,故而山下这一伙贼人才会围而不攻……”
郭景的双手止不住的发颤,“塞尉,随我突围吧?”
火焰闪动,在耿成的脸上印下一道又一道的光影。他默然不语,紧紧的盯着胡人的灯火。
郭景说的不无道理,胡人不退,摆明有恃无恐。又围而不攻,很有可能在等待援军。更有甚者,有边塞军官里应外合,不然无法解释数百胡骑为何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国境。
但还是那句话,现在追究这些毫无用处,重要的是如何活下来……
思忖良久,耿成最终下定了决心:“好,那就突围,但突围前还要做些布置!”
“塞尉意欲何为?”
“你先将彭方接上来,我问他几句话……嗯,顺便将马也全部牵上来,再驮些麻布、绢帛、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