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识字率不及百分之一的年代,能读会写的已算是凤毛麟角,何况这两个还是官吏?
既为县中兵曹,至少懂动员、征兵、操训、组织、调运,正是他急缺的人才……
心中转着念头,耿成脸上浮出几丝笑容:“那你二人有何打算,可是要回北平邑?”
田章不由的苦笑:“县城已破,县长也已弃城而逃,县民已尽数被黄巾裹挟,沦为流贼。我二人若是回返,无疑于羊入虎口……”
“回不了北平邑,那就只剩回乡,你二人一在雍奴,一在范阳,倒也算不得远。但如今代郡大乱,冀州黑山贼也再度起事,祸乱于中山、常山二国。
而代郡以西的上谷、渔阳等郡,持假节都督行事的公孙瓒正与鲜卑、乌桓打的如火似荼……如此算来,竟是归途皆断?
是以若是贸然上路,难免遭遇不测,不如先随我去强阴,待局势明朗,探清虚实,耿某再派兵护送二位上路,如何?”
“郎君厚恩,田章定铭感不忘!”
如此急公好义,使田章好不感动,又是深深一揖,“恕田某冒眛,斗胆请教郎君名讳!”
“举手之劳,田兄又何必客气,唤我表字即可!”
耿成脸上的笑意更浓,“在下耿成,字季和,隃糜县人……家严如今为河东太守,家母长社公主……”
只这两句,田章和孙礼就跟冻住了一样。
本以为这少年郎君是左近的东部都尉府或平城障尉府军候家的子侄,却不想来头这么大?
隃糜耿氏可不止一个耿援为候,只在关中,就有四县为耿氏封地。换而言之,耿氏除耿援外还有三位承爵列候。
更何况还有一个长社公主……
二人惊愕不已,郭景却听的直皱眉头。
倒不是耿成在扯虎皮做大旗。
虽是养子,但耿援与长社公主视他如己出,待耿成极厚,便是与嫡子耿安相比也不逞多让,不然郭使君对耿成也不会那般看重。
郭景奇怪的是,以往耿成与人序齿,从不提及家世,只一句“隃糜耿成”便草草了事,迂腐的像块朽木,如今却一反常态,极尽张扬?
愣了许久,二人才回过神来,孙礼又抱拳道:“郎君又为何到了此处?”
“耿氏世受国恩,世代公候,我深以为愧,却无以为报……得知鲜卑连年犯边,抢掳屠戮我边郡子民,我便毛遂自荐,主动请命,往强阴塞守烽,也好为国分忧……”
换成别人,怎么听都是自夸之词。但看耿成一脸虔诚的模样,再结合他的身份,一个忧国恤民的热血少年跃然纸上。
换句话说,以耿成的出身,如果渡金哪里不是渡,何必来这随时掉脑袋的地方?
所以无形中,这番话的可信度无限拔高,田章与孙礼自然而然的出了几分敬佩。
倒是郭景愈发觉得奇怪。
虽然郭使君当时问他,耿成也是类似的回答,但郭景总觉得今日的耿成笑的有些猥琐,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但这是基于郭景与耿成相识一年有余,且了解他年节前后反差之大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田章与孙礼二人自然察觉不到。
田章不再犹豫,言辞肯切的回道:“若郎君不弃,田某自当鞍前马后,尽些微薄之力,以报郎君之恩……待流贼平定,或是归途稍畅,再行打算……”
黄巾哪有那么快平定,只会更乱,你就安心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