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的人记得报数。”
“听明白了没有!”
教官解释着规则,一旁的路鸣泽却坐不住了。
“报告教官,这会死人的。”
教官脸一黑,停顿了一下说道:
“夏令营有死亡名额,今年的还没满。”
这种话对于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太过沉重了,现场呈现出一种恐怖的寂静。
教官又吼了一声:
“听明白了没有?!”
在经历了一个夏天的训练后,这群孩子条件反射般地喊道:
“听明白了!”
“好,现在来围着这个水潭排成一个圈。”
另一边的哨塔上,安德与苏上校并肩站在一起,安德举着望远镜看着正在排队的路明非等人。
“你们还真会玩,炸弹传花练胆量。”
一旁的苏上校站得笔直,看着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
“路老,这种形式是我们从外国学来的优秀经验,一般用于特种部队的培训。”
安德通过望远镜看着路明非与路鸣泽两个人,那小胖子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写着“从心”两个字,而路明非看起来镇定,其实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这两个孩子排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如果炸弹传递的顺序没错,他们会是最后两个拿到炸弹的人,也在最危险的两个人。
夏令营刚开始的时候,队伍最后面有一片阴凉处,路鸣泽拉着路明非就排到了最后面,只为了稍微凉快点。
现在小胖子路鸣泽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还有这一出,当时就该当排头兵。
“都排好了吗?准备开始了。”
教练那中气十足的嗓音又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他感觉自己好像飘荡在云中,旁边路鸣泽的身躯变得模糊不清。
他看到了一点火光,那应该是教官的打火机点燃了那块炸药,他的思绪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只看到火焰落到了他的右手边。
“一!”
那是苏茜的声音,这个女孩一直是队伍的排头,训练中的成绩不比男生差。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右手边的苏茜,在他朦胧的视线里看到了两团金色的火焰,正在苏茜的瞳孔中燃烧着。
“你女儿好像觉醒了。”
哨塔上的安德举着望远镜,看向双眼变为黄金瞳的苏茜。
一旁的苏上校愣了一下,也管不得这么多,抓过安德手中的望远镜怼在脸上。
“黄金瞳,看起来这种训练对孩子压力还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安德强调要给路明非来些特殊招待,苏上校肯定不会在夏令营里开设这种练胆项目,只能说机缘巧合,不知道下面的小龙人们究竟有多少能在压力下激活龙血。
“早点激活也好,多学点魔法。”
安德安慰道,苏茜是龙裔混血种,提早一点觉醒,能够更容易感受到体内血脉带来的魔力,在魔法上的天赋也会更高。
安德与苏上校在哨塔上谈笑风生,而下面的路明非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十五!”
炸药已经传递了一半,离路明非越来越近,他感到心跳在飞速地加快,每一下心跳都变得那样明显。
他感到手指尖冰凉,脑中无法抑制地冒出自己被炸弹炸成一朵血花的模样,又想起之前操纵迫击炮打出的那个大坑,自己会不会变成坑中的一搓尘土。
胸口发胀般地疼痛着,太阳穴鼓胀,在路明非的视野里,那些一起训练的孩子的眼睛中,都冒出了火焰,他们带着不可一世地目光,看着自己,就像巨龙在俯视猎物。
一旁的教官皱了皱眉头,这次训练本来是临时增加的,但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通过炸弹的传递,这些小混血种似乎突破了某种界限,一个接着一个地觉醒了。
“二十五!”
“二十六!”
那致命的炸弹又一次回来了,路明非已经能够看到引线上的火星。
“二十七!”
又近了一步,路明非急促地呼吸着,打定主意炸弹一到手马上扔到水坑里。
“二十八!”
最后一点了,只要路鸣泽把炸弹给自己,就能结束这荒诞的游戏了。
路明非看向旁边的堂弟,路鸣泽的脸白得吓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打湿了。
他是这些人中唯一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安德担保,他根本不能参加这种夏令营。
而那些觉醒的混血种无意识的龙威也让路鸣泽更加紧张,他几乎要被那种实质般的压力压垮了。
炸药递到他的手上,他想要把炸药递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僵硬住,连移动都做不到。
路鸣泽的迟疑让路明非的情况更加恶化,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炸药的引线已经烧到最后,难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吗?
路明非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但他预料中的爆炸却迟迟没有发生。
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静止下来,周围的伙伴,教官,风吹动的草地,天空中掠过的飞鸟。
刚刚小学毕业的路明非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而那低声的抽泣很快变为了哭泣与喊叫。
在这种光怪陆离地场景下,路明非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
“没事了,哥哥。”
一个人把他拥入怀中,路明非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本能地感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他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放肆地哭泣起来,随后又沉沉睡去。
零号将路明非放下,走到路鸣泽旁边,嫌弃地看了一眼占用了他哥哥的路鸣泽,把他手上的炸药抽出来丢进了水坑里,随后便消失不见。
当路明非再次醒来,路鸣泽正趴在病床上,肉肉的脸蛋上满是担心。
看到路明非醒了,他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了他。
“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后来路明非才知道,那时他从路鸣泽手里抢下了炸药,投掷卧倒一气呵成,用路鸣泽的话说,比电影里的武打明星还帅。
教官告诉他,其实那块炸药只有引线是真的,水坑里设置了空气炮,能够模拟爆炸,这一切,就像他说的,不过是一次练胆。
而当时看到的黄金瞳孔,感受到的温暖怀抱,都被小小的路明非记在了心里,就像一场盛夏的梦。
“我*,不亏是路麟城的种。”
苏上校当时在哨塔上罕见地爆了粗口,而安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个偶尔会发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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