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这哪里是巧啊。都督,这是家父请托陈本兵,并打着你的旗号请托王督公,才争来的一个位置!”
“哦?”
对于袁枢,杨振的心里是有一点愧疚的。
当时洪承畴与他谈起今后辽东督饷郎中的人选时,他没有为袁枢说一句话。
至于后来他离开宁远城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去见袁枢,只让人留了礼物,就匆匆离开了。
也没找过方一藻,更没找过陈新甲,甚至也忘了请托杨朝进这些中官写信给王德化,为袁枢再争取一个美差。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事情他没做,却有人做了。
“家父与袁郎中共事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是靠着彼此相互扶持,才得幸免获罪于辽东。
“且袁郎中之父前登莱巡抚袁公,乃家父素所敬佩并竭力效仿之人物,年前历任之际,岂能不为之奔走新职?”
原来如此。
方光琛这番话,说得杨振点头不已。
不管是谁在居中为之奔走请托,总而言之,袁枢获任登州,对杨振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了。
杨振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听着方光琛继续说话。
“袁郎中本是五品,虽然洪督师不愿让他续任辽东,可也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表奏朝廷将他升迁别处任用。
“家父原有意将其安排到山海关兵部分司郎中的任上,但兵部分司郎中仍是五品。天子为奖励其督饷辽东之功,欲赏他一大府知府。”
说到这里,方光琛看着杨振,半是羡慕半是感慨地说道:“呵呵,要说还是都督简在帝心。家父通过陈本兵进言说,若叫袁郎中就任登州知府,最有利于都督你经营金海镇。果然是一说即中,天子欣然允准。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袁郎中眼下当已到任登州府了!呵呵,袁公父子二人,前后相隔十余年,而同任登州,将来也必是朝野间一段佳话!”
“嗯,的确是一段佳话。只是此事好是好,可惜袁枢之上尚有登莱巡抚、登莱总兵,经登州府移民招垦之事,却也掣肘重重。”
杨振听闻袁枢的下落,心中高兴,可是想到自己终不能随心所欲,却又有些不爽。
“这个嘛,小弟听说,都督手里有天子钦赐的可便宜行事的手谕。有此天子手谕,便如有尚方宝剑,都督更有何忧?”
面对杨振的疑虑,方光琛完全不以为意,只笑着叫杨振不必担心那些什么巡抚总兵。
“好了,不管怎样,有了袁枢来做登州知府,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情!等这边事了,廷献贤弟,你可以过海到登州走一趟,先探探情况再说!一待这边妥当,我们即开始大举招民屯垦!”
杨振说完这些话,见方光琛点头,随即又问他道:“其他呢,辽西还有其他什么新的情况没有?”
方光琛见杨振不再多谈招垦移民事务,便也放下了此事,闻言想了一想,便选杨振关心的一些,说道:
“若说新的变化,那就是吴三桂了。吴三桂要做义州总兵了。小弟跟船渡海的时候,圣旨还没有抵达松锦前方,但是山海关、宁远城里都在议论。祖大寿与洪督师,已经联名向朝廷保奏了!”
“吴三桂?”
杨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杨振知道这个人早晚要出头,虽然自己抢了他的松山团练总兵位置,迟滞了他一年的时间,但是现在,他还是顽强地冒出头了。
不过,由他出任义州总兵,对杨振来说,却并非是一件坏事。
祖大寿麾下诸将,皆已暮气沉沉,唯有这个吴三桂,还算是颇有一些进取之心。
这么说来,祖大寿和洪承畴看人,还算是比较准。
将来有了吴三桂真正率部进驻义州,就相当于是辽左诸军向着满鞑子终于打出去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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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杨振十分难得地,借着方光琛给他带来的消息,与身边这个唯一的文人幕僚敞开了心扉,谈了许多有关未来的打算。
整编军队,招垦募民,制造枪炮,打造水师,然后或者北上,或者出兵劫掠朝鲜乃至倭奴国沿海,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杨振要做的事情了。
当然了,与方光琛的夜谈让杨振更加认清楚了一件事情,他们所谋划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能在金海镇的地面上站稳脚跟。
但是有了从方光琛那里得到的消息,同时有了更早之前从祖大寿那里得到的消息,杨振觉得,这个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