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欣赏了会千帆竞渡的海上巨舰,两人开始在乱葬岗寻找起杀猪匠的尸体。
“哎呀!”
老道士刚跨出一步,险些趔趄摔倒,因为春雨一直下,乱葬岗里不少泥土被雨水冲走,冲刷出一些尸骨,老道士刚才就是被土里几根白森森人骨绊了下。
府城繁华,这乱葬岗历年来也不知埋了多少死人,说是每寸土地都埋有几层尸骨都毫不夸张。
“这几天天天下雨,山路湿滑,老道你小心些。”晋安搀扶住老道士,然后把手里的锄头递给老道士,暂时充当拐杖用。
虽然杀猪匠提供的线索很模糊,好在乱葬岗上能积洼的地方不多,一个个排查过来,他们终于在一处水洼地找到块翻倒的木质墓牌。
墓牌上字迹潦草,一看就是草草制作,不过“铁栓”二字还是能看得清的。
杀猪匠无父无母,又是被衙门判了罪的杀人凶手,当地衙门能给他收尸,裹张草席葬在乱葬岗里,已经算当地衙门仁至义尽了,也不能要求当地衙门会对一个杀人凶手有多大好感。
“老道,尸体就在这里,把锄头给我。”
晋安和老道士戴上面巾防尸臭,然后开始刨坟,期间挖出不少人骨和一些腐烂了一半的死人,两人一边念《度人经》一边继续挖。
所幸衙役偷懒,人埋得不深,很快挖到被草席裹着的尸体。
当解开裹尸的草席,顿时恶臭溢散,杀猪匠是被烧死的,哪怕三月气温还不高,可尸体的腐烂速度还是很快,已经体表生蛆。尤其是经过长时间被水洼浸泡,尸体浮肿得厉害。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你也是个苦命人,都成孤魂野鬼了,也一心只为别人着想,宁可苦了自己,给自己定制一口最便宜的黄棺。”
老道士摇头叹气,似是在惋惜杀猪匠这一生命运多舛。
对于死人,晋安没有那么多忌讳,他抱起生蛆泡烂的尸体,平放在干燥地方,开始为尸体作简单清理,然后放回棺材里,给杀猪匠一个体面安葬。
两人见过面,他又对这个汉子有好感,想着能照顾就多照顾些。
杀猪匠全身几乎都被大火烧焦,只有胸前和面部的烧伤程度轻一些,但也只是相较于那些烧焦部位轻一些,他的后背烧焦最严重,几乎碳化。
“胸前烧伤轻,后背烧伤重,老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烧死案例,人被烧死时因为痛苦,身体会呈蜷缩状态。”老道士同情看着杀猪匠。
嗯?
正在清理尸体表面的晋安忽然皱起眉头。
他不顾尸体腐烂的恶心,翻看了下杀猪匠的两只手掌心,又翻看了下杀猪匠的腋下位置、胳膊内侧位置,发现这几个地方的皮肉烧伤最轻,几乎还保留着完整肉色。
带着疑惑,他又详细检查了遍其它部位,眉头拧起:“他是在意识清醒状态被大火烧死的,临死前,他怀里一直抱着人。”
一听到杀猪匠是在清醒状态被火焰活生生烧死,老道士听得倒吸口凉气:“这得多疼!”
“小兄弟是说杀猪匠是抱着宋小姐和彩霞丫鬟一起被烧死的?”
晋安指着杀猪匠的面部、喉咙部位、胸部、手臂内侧、手掌心、还有大腿、膝盖,解释道:“老道你看我指的这些身体部位,烧伤程度都比后背轻许多,当时的火灾现场情况,应该是杀猪匠跪在地上,怀里抱住宋小姐和丫鬟彩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个人最后被烧死时应该是抱在一起的。所以才会出现后背、小腿烧伤严重,几乎碳化,而我指出来的这些部位烧伤轻的情况。”
老道士怔住:“莫非杀猪匠是为了保护宋小姐两人被大火烧死,错过最佳逃跑时间?”
说完,老道士已经紧紧皱起双眉:“小兄弟你是怀疑杀猪匠并非是绑走宋小姐两人的真正绑匪?这是一桩冤案?”
晋安看了眼老道士:“老道你觉得铁栓像是那种面相凶恶的人吗?”
老道士啪的用力一拍大腿,叫道:“老道我就知道,杀猪匠绝对不是那种恶人!”
“到底是不是冤案,在没了解到更具体的案件细节和衙门案卷,我们现在还不能轻下断言,先回去再说。”晋安将杀猪匠尸体装进棺材,但是没有就地安葬,而是放到板车上,带回棺材铺准备亲自验尸。
“老道,接下来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去找那位宋家老管家,仔细了解案件所有细节,问明铁栓、宋小姐、丫鬟彩霞具体怎么死的。”
“我先回棺材铺,打算亲自开棺验尸一遍。”
“既然我们收了钱,就要诚信做生意,为顾主办好所有后事。”
“好嘞小兄弟,老道我这就马上去铁栓家找宋家老管家!”两人回城后,老道士马不停蹄的跑向升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