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不知道,因此,他将目光投向拓跋军老爷子,等待着他的后文。
面对李奥的目光,拓跋军眼中浮现一缕怅然:
“其实,剑圣,和称号剑圣,并没有实质性的差距。”
“剑圣,是剑士掌握剑意后的境界称呼,到了这一步,剑道的修行已经达到了意志干涉现实的地步,继续往上,不断的修行更多的剑术,提高自己的剑道水平,从而积蓄更多的剑意。”
“这个过程,就像是往瓶子里不断添水,当水填满瓶子的那一刻,便是剑圣进行称号剑圣挑战赛的时候。”
“这一阶段的剑圣,虽然剑意数量足够,但质量却还远没有达到极限,因此,需要磨剑石,而称号剑圣挑战赛,便是最好的磨剑石。”
“在与世界各地的剑圣交手中,淬炼自身的剑意,使得更加精纯,撑到最后,便可成称号剑圣,撑不过去,就说明积累不足,仍需修行。”
“可说到底,称号剑圣终归也只是剑圣。”
说到这,拓跋军神情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寞落:“李奥,你知道我晋升称号剑圣之时,是几岁吗?”
“三十?”李奥试探性的猜测道。
他见过最年轻的称号剑圣,是东煌剑道联盟总部的代部长,看上去接近40岁的宁师,宁师兄。
拓跋军摇了摇头:“我二十八岁那年,便在称号剑圣挑战赛上,战胜各国剑圣,成就称号剑圣之位。”
“二十八?”李奥眼中浮现震惊。
他猜测的三十岁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拓跋军老爷子年轻时的剑道天赋,竟“恐怖如斯”!
要知道,18岁时,能掌握第一个剑技,便可称为天才。
而掌握第一个剑技,也只是刚刚成为定段剑士罢了,在那之后,还有职业剑士,以及天堑般晋升难度的剑圣,再往后,才是称号剑圣。
绝大多数人,能够在45岁晋升剑圣,便很了不起了。
至于称号剑圣,5、60岁,也能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能晋升剑圣,说明这名剑士在剑之一道的天赋,已经远远超出他人。
而剑圣中能晋升称号剑圣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而拓跋军老爷子,二十八岁那年,便走完了其他剑士一生的道路……
看着李奥目瞪口呆的样子,拓跋军摇摇头:“李奥,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您的话,应该60多?”李奥仔细看着拓跋军的模样,一袭黑色修身剑士服,发丝乌黑,但依稀可见其中灰白。
“我今年,已经89了啊。”拓跋军声音悠远:“若不然,我会怎会沦落到如今,爆发称号剑圣程度的剑意,身体就会不堪重负的地步?”
“8……89……”李奥看着面前的拓跋军老爷子,惊了。
没有理会李奥的震惊,拓跋军老爷子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继续讲述:“28岁晋升称号剑圣后,我意气风发,认为天下剑士不过如此,就连那些老牌的称号剑圣,也不被我放在眼里,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现在不如他们,但我还年轻,再经过几年打磨,终究能超越他们。”
“跟我预估的相同,成为称号剑圣后,又经过了三年打磨,三十一年的我开始向国内的老牌称号剑圣们挑战,无一例外,我都取得了胜利。”
“但是……”
听到但是这两个字,李奥心头一紧。
“在战胜了国内所有的称号剑圣后,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因为,我的剑意,已经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
“无论我再参研多少的进阶剑术,我的剑意都停留在原地,不曾有一丝进步。”
“我一度陷入了迷茫与困惑。”
“后来,在与众多称号剑圣前辈的交流中,我知晓了原因。”
“我剑意无法继续提升的原因,在于……”
“我的身体。”
“剑意,脱胎于心灵之力,而心灵之力,虽然与肉体完全不同,但内在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剑士修行到职业剑士阶段后,开始初步运用心灵之力锤炼肉身,使肉身的强度超越普通人,但这种锤炼,是有极限的。到了职业剑士巅峰阶段,无论再怎么用心灵之力锤炼,肉身也无法得到任何提升了。”
“哪怕之后晋升剑圣、乃至称号剑圣,都是如此。”
“职业剑士巅峰阶段的肉身,便是剑士肉体的巅峰。”
“这是,身为人的极限。”
“而身体的极限在这里,也意味着,剑意的上限,被锁死了。”
李奥能听出拓跋军老爷子话里的不甘。
换做是他,他也不甘啊。
明明天资纵横,却受困于人体之极限,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三十岁蹉跎至今。
整整五十多年啊!
光是想想,李奥就感受到一股难言的绝望。
拓跋军老爷子的讲述并没有停止:“在我五十岁那年,无意间,我从一位年近百岁的称号剑圣老前辈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传闻。”
“有人曾见泰山之巅,有仙人舞剑的身影。”
“说出这个传闻的前辈,只当是笑话,毕竟,这世上哪里有仙呢?”
“不,这么说也不对,换做是古代,掌握剑意的剑圣和称号剑圣,在愚昧的民众眼中,不也等同于仙吗?”
“而彼时前路无望的我,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明知这个传闻极大概率是假的,但依旧奋不顾身的前往了泰山。”
“也许,只是为了心中那微不可查、几近消失的某种骐骥吧。”
“一路奔波,我终是登上了泰山之巅。”
“可惜,这里除了石头和草木外,什么也没有。”
“我呆坐在山巅的巨石上,看着日升又日落,当随身携带的干粮耗尽的那一天,我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碎。”
“也许,称号剑圣,便是人体所能达到的巅峰吧,在往上,已是绝天地通。”
“我失魂落魄的跳下巨石,准备下山,但没走几步路,却脚下一滑,原来是我失神间,踩到了一块满是青苔的湿滑山地。”
“就在我即将摔倒之际,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在我毫无察觉的前提下,从身旁扶住了我。”
“而那,便是我与前辈,最初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