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思之再三,这刘氏水性杨花又不能共患难,绝非岳飞良配,还是算了吧。
至于岳飞后面娶的李娃,史上颇有贤名。
王霖把燕青喊来,听闻主君要自己派人去江南宜兴县去寻一位名叫李娃的小娘子,若找到就直接以他渤海郡公、上柱国、太子少师、伏虎军节度使的名义为岳飞求亲,燕青满面愕然。
岳飞英雄少年,文武双全,兵法韬略无不娴熟,已经是王霖军中第一人,五品将官。
像这样的年轻新贵,王霖出面帮他求亲任何家高门都能求到,为何要舍近求远,跑到江南去找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为妻?
但燕青虽然惊愕,却还是遵照执行,并未曾问缘由。
这是王霖最欣赏燕青的地方。
燕青走后,王霖感觉浑身疲倦,不由苦笑,自己这个主君当的,连麾下的亲事都要一并管着,真是不容易。
王霖就去了张贞娘院里。
张贞娘的院落位于王府内宅最西南角的位置,虽然幽静却也偏僻,而且院落很小,原先是慕容彦达府中婢女群居之所。
王霖头次来,进院后发现锦儿正在打水灌既张贞娘养的一些花花草草,院中陈设简单,也无仆妇长随帮工,不由就皱了皱眉。
锦儿看到王霖喜出望外,赶紧拜倒在地:“婢子见过使君!”
王霖笑着扶起锦儿:“锦儿,多日不见,怎么对我这么生疏了?”
锦儿叹息:“使君如今身居高位,在这府中又是高高在上的主君,奴婢平时想见一面都难的。”
听锦儿话中多少有些抱怨之意,王霖心知是自己回青州多日一直未曾来张贞娘这边,引得锦儿为张贞娘有些鸣不平了。
他也不在意,就笑笑推门进了张贞娘的卧房。
房中的陈设就更简洁了。
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毫无装点。
张贞娘荆钗布裙坐在桌前做着女工,听到动静,扭头见识王霖,也有些愕然,旋即有些欢喜,便站起身来施礼道:“妾身见过使君。”
王霖左右四顾,又望向张贞娘身上穿戴,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这屋子的摆设,她身上穿戴,一应用度,恐怕连府上婢女都不如。
她竟被府上苛待至此?
王霖心头怒起。
张贞娘观察着王霖的脸色,猜出他所怒为何,就走过来温柔道:“使君莫要迁怒,是贞娘不喜奢华,以前在东京粗茶澹饭惯了,所以这些都是妾身自己要求的……”
王霖坐在床上,因为也没地方可座。
锦儿走进来却是噘着嘴,刚要说什么,就被张贞娘瞪了一眼。
王霖心念电闪。
张贞娘的与世无争、喜欢俭朴的性格他当然清楚,但俭朴不是清苦,王府内卷,不至于过得如此艰难。
想必是她素来不争不抢,身边又不像李师师、孟玉楼那么钱财阔绰,估计也没钱给府里管事的婢女下人打赏,所以才被暗中扣减用度,苛待至此。
日常杂事也无人支应,里里外外就只能指望锦儿一个人。
而她肯定又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王霖知道此番内府事务刚由韩嫣接管,过去都是潘金莲掌管,但他对潘金莲了解甚深,她决计干不出这种苛待姐妹的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代替她掌家的下人所为了。
王霖叹息:“贞娘,我把你娶进门,没想到反倒让你受这等委屈,我心里实在是惭愧得紧。”
张贞娘温柔坐在王霖身边,将头依偎进他怀中,柔声道:“夫君息怒,奴家其实不计较这些的,当年我和锦儿在东京,日子过得比现在艰难多了。夫君千万不要说破此事……否则贞娘在这府上实在是无颜待下去了。”
“不,贞娘,这不是你的事,这是我的事。”
王霖沉吟一会,挥挥手道:“锦儿,你拿我令牌,直接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过来!”
锦儿欢喜就去了。
但不多时,锦儿又噘着嘴回来了。
“使君,管账房的潘妈妈说,现在是韩夫人管家,她需要去给韩夫人禀报一声,让婢子回来等着,日后再说。”
锦儿拜在地上,流泪不止:“使君,在这府上,没有人拿我家娘子当回事,她们都狗眼看人低!无非是觉得我家娘子无依无靠,又不像李娘子孟娘子那么有钱,所以……”
王霖嘴角一抽,他的令牌都支取不来银子?
看来自己这内宅,不像他想象得那么和谐稳定啊。
“潘妈妈?是咱们府上的管家吗?”
锦儿刚要说什么,张贞娘就勃然色变道:“锦儿闭嘴!”
锦儿伏地哽咽抽泣,再不多言。
张贞娘心道,这潘妈妈是潘金莲的娘家长辈,若是她的事被锦儿说出,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潘金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