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家教森严,她们心中再不满,也不会口出恶言。
韩秀望着韩嫣道:“嫣儿,你的那幅山间春游图也被涂鸦了,真是白瞎了你的一番心血。”
韩嫣轻笑,柔声道:“无妨,不过一幅画而已,若能通过一幅画看清楚一个人,那也值了。”
韩琴插话道:“奴倒是觉得这王少师威武霸气,蛮符合他伏虎神将的名头,人称他还是霸王转世,天上武曲星下凡,这样的人英雄盖世,有些……也是人情之常。”
韩秀噘着嘴:“看来琴姐姐是想要嫁他了,就是不知公主祖母会不会给你做主。”
韩琴清秀的面孔顿时掠过一丝阴霾。
正在这时,诸女却听韩嘉彦大呼道:“好诗,好诗啊!”
“我家嫣儿这幅山间春游图,配王少师这首诗,当真是相得益彰,天作之合了!”
齐国公主的声音传来:“古木阴中系短篷,竹杖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好个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当真是点明了嫣儿这幅画的真髓啊!”
韩嫣闻言面色一怔,旋即垂首低吟。
这时又传来折文圭的拍桉叫绝声:“早就听闻王少师一手瘦金体,深得官家真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韩科的声音也传来过来:“六叔祖,公主叔祖母,琴儿妹妹的这幅湖畔杨柳图,王少师所题也当真妙绝,好一个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啊。”
韩科眉开眼笑。
韩嘉彦面色一变,齐国公主却是似笑非笑道:“科儿,你可瞧好了,王少师今日这五首诗词一蹴而就,一气呵成,哪一首不是惊才绝艳之作?”
韩科面色一紧,躬身垂首,不敢再多言了。
这位老公主祖母何等心计手腕,她想做的事谁敢阻挠,那便是自寻死路。
……
张叔夜等人逐一品鉴,纷纷赞不绝口。
就连张叔夜都未曾想到,王霖如此文采横溢,曹植七步成诗,王霖却十余步连出五首传世佳作,堪称前无古人,当世也无人能出其右!
张叔夜抚须大笑。
自今日起,王霖的惊世文名定当传扬出去,传遍东京,也不枉他劝王霖来韩家走上这一趟了。
苏旦和范直冲垂头丧气,坐在席间一言不发,均心灰意冷。
他俩人一个是苏轼之后,一个是范仲淹之后,出身名门,家学渊源,焉能品不出王霖这五首诗词的水准。比家祖都不遑多让了。
他们虽心有不甘,却是不得不心服口服。
王霖今日达到目的,便起身告辞。
张叔夜刚要起身追上,却听齐国公主轻笑道:“张太尉,请留尊步!”
张叔夜躬身道:“殿下!”
“张太尉素与王少师交好,今日一事,本宫也是心甚欢喜,我大宋能获此大才,真乃官家之褔。听闻王少师尚未婚配,本宫有意将嫡孙女韩嫣许配给他,不知太尉可否从中做个说和?”
张叔夜大笑:“诚所愿尔!殿下,下官定不辱使命!”
张叔夜是一力赞成王霖与韩家结亲的。
韩家在大宋拥有无尽的荣耀,在士大夫阶层中具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影响力,若是王霖能有韩家作为背后助力,朝中便有了谁也难以撼动的根基。至少,官家新提拔起来那批人中,有不少都是韩家的门生故吏。
而既然要结亲,那当然最好是嫡女。
只有这样,才能将韩家牢牢拴在王霖这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至于朱家的女儿,张叔夜今早便劝谏赵桓,君臣之间不宜沾染亲卷之份,否则日后迟早会落言官话柄,赵桓深以为然,便放弃了这念头,好生安抚朱涟去了。
……
韩嫣神思不属,拜向祖母。
王霖题在她画上的诗作委实才情惊艳,而其他四首诗词她也细细品味了,无一不是精品。
这直接颠覆了她对王霖原本的印象。
这大宋朝的武将,什么时候写诗作词比读书人都厉害了……反正她号称东京才女之冠、小易安居士,也是不及的。
齐国公主温和笑道:“嫣儿,来祖母身边。你觉得这王霖的才学如何?”
韩嫣沉默一会,温柔一笑:“才情之高,不亚于当年苏学士。”
苏轼在大宋文坛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如此评价相当高了。
齐国公主笑:“那他样貌又如何?”
韩嫣俏脸一红:“倒也甚好,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他杀六贼为大宋锄奸,不惜性命救官家和太子,又举荐张叔夜、吕颐浩、李纲、吴敏这些君子入朝,你说说看,他的品性又能差到哪里去?”
韩嫣垂下头去:“孙女但凭祖母做主。”
齐国公主开怀大笑:“好。嫣儿,你是韩家嫡女,本宫的心肝宝贝,王霖虽然出身卑微,但如今身居高位,刚加冠之年,便已领六州之地,节制数万兵马,文才绝艳,武功高绝,日后待太子殿下登位,便是入相总领朝纲都可期待,如此佳婿,也算配得上你了。”
“你与王霖结亲,咱们这一支便可再掌韩家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