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韩昼很有把握道:“这事不会被任何人知晓,而且不会有人拿到证据向圣人禀报。”
薛克用道:“本将是粗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摆在台面上。你说的贵人到底是谁,如果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本将又如何能确保此事不会东窗事发?你说本将会得到提拔,不瞒你说,本将还真想往上升一升,可是你说的贵人是否真的能提拔本将,只凭你三言两语,本将还是不能相信。”抬手摸着粗须道:“韩主事,本将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本将,这事情背后的贵人,到底是哪位?”
韩昼摇头道:“贵人是谁,自然不能从下官口里说出,这是规矩。薛统领如果不相信,半年得不到升迁,到时候直接来京找下官就是。”
“那时候找你有何用?”薛克用看似粗莽,但却明显很有心计:“本将前脚离开,你们定会立刻处理痕迹,到时候本将没有任何证据在手,而且得不到升迁,找到你又能如何?”
韩昼皱起眉头,道:“你是不相信下官?”
“你连幕后贵人是谁都不愿意向本将透露,本将如何相信你?”薛克用目光冷峻。
韩昼犹豫着,薛克用却已经压低声音道:“韩主事,本将今日帮你隐瞒,大家就是同坐一条船,虽然你觉得不会东窗事发,但这天下就没有万全之事。既然让本将拼着脑袋隐瞒,总该让本将知道为谁卖命。”看着韩昼眼睛,淡淡道:“至少你韩主事还不够让本将拎着脑袋办事。”
“薛统领,实在对不住,别的事情好说,可是贵人的身份,那是万万不能说一个字。”韩昼十分坚决。
薛克用点点头,道:“明白了。”猛地一转身,铁甲咔嚓一响,抬步便走,冲着车队道:“走,去兵部.....!”
韩昼大惊失色,心想自己说了半天,这薛克用竟然无动于衷,知道这些军人的脾气又臭又硬,伸手一把抓住薛克用手腕,薛克用停下步子,扭头先看了看自己手腕,这才冷冷道:“韩主事,这是什么意思?”
韩昼松开手,一咬牙,低声道:“下官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要发誓守口如瓶,绝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
“好!”薛克用微点头,韩昼这才凑过去,在薛克用耳边低语一句,薛克用先是一怔,随即眉头锁起。
“薛统领,你现在知道下官为何劝说你不要卷入进来。”韩昼对薛克用的表情很满意,不无得意道:“那位贵人,可不是你能够得罪的起。”
薛克用淡淡一笑,也不多言,直接回到自己的坐骑边上,翻身上马,一挥手道:“走!”却并没有让车队返回兵器库,而是直接要带着车队离开武德坊。
韩昼脸色立变,加快步子上前来,急道:“薛统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薛克用淡淡道:“只不过要去兵部拜谢窦部堂,此番领取了兵器,总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武卫营守卫却已经将栅栏拦住,那校尉沉声道:“薛统领,公函没有盖印,不得带着兵器离开。”
“找到了,找到了!”那校尉话声刚落,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只见到秦逍正快步上前来,手中拿着官印,跑到薛克用边上,恭敬道:“统领大人,是卑职疏忽了。我今晨到甲库署换衣衫,官印放在了里面,没有收在身上,刚才跑回去找了一下,果然寻见。”见到那校尉手中拿着公函,上前道:“公函给我,我要盖印。”
韩昼万没有想到薛克用出尔反尔,更想不到已经将那位贵人的身份告知了薛克用,薛克用不但没有被吓住,反倒坚持要将这批兵器带出去。
公函没有盖印,车队出不去,秦逍竟然恰到好处地冒出来。
此时此刻,这位主事大人心里明镜似地,知道今日东窗事发,全都是这位年轻令吏一手导致,瞧见秦逍拿着官印正要给公函盖印,一时间又惊又怒,厉声喝道:“秦逍,你.....你好大的胆子!”
秦逍根本没有抬头,拿了那小巧的官印,用力在公函上盖了个鲜红的印章,这才将公函递给那校尉,这才转过身,向惊怒交加的韩昼一拱手,笑道:“大人,官印找到了,幸亏没误了差事。”又向薛克用深深一礼道:“薛统领,公函已经盖印,车上只载有甲字库的兵器,其他三库的兵器甲胄还没有领取,所以有下官的印章,你们可以走出这道门。”
那校尉将公函递还给薛克用,抬手道:“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