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南部,奥斯维辛。
一团黑色烟尘凭空闪烁在集中营旁的山脚下,詹姆斯向周围看了看,眉眼间满是厌恶。
他微微动念,平缓的浮空而起,几乎没有多余能量的逸散,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越发精细。
詹姆斯腾向半空中,俯瞰着这座面积大约四十平方公里的巨型集中营,脑海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深深的涌动。
几次身体和变种能力的提升,并且加上接近巅峰的武道境界不断锤炼的野兽感知,早已有了如同精神力般的觉知能力,他对危机、情绪、杀意等等的感应,几乎达到了类心灵系变种能力的范畴。
而此刻,那种无边无际,彷佛在深海修行时,凝望无尽黑暗的死寂,紧紧的包裹着他,那是太多太多的死亡和绝望悲怆,交织成的浓稠深渊。
像坟场墓碑般排列的幢幢集中营舍旁,都有还未烧尽的,堆成小山般的衣服和鞋子,有纳淬士兵练枪的靶场,打完一轮再换上一排活的集中营犯人。
阿萨左闪烁在一处营房的屋顶,他缓缓的,一圈圈摘下脸上包裹的绷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尾巴从裤子里刺了出来,恣意的舞动着,优雅的抽出腰后的两柄艾德曼短刀。
他又变回了那个狰狞可怖,来自地狱的红魔鬼。
还没有人注意到半空悬浮的人影和房顶的魔鬼,纳淬士兵依旧指挥着集中营的犯人挖着深坑,然后让他们自己跳进自掘的坟墓,同时看着上面的集中营伙伴,一锹一锹的抛下泥土。
詹姆斯勐地收起周身的罡气立场,自由落体般的从几百米的高空轰然坠下,他膝盖微微弯了弯,旁边几个纳淬官兵疯狂的吼着德语,恐慌的望着从天而降的来人。
已经变得长逾半米的六根骨爪,缓缓从手背生出,精致的甚至有些华丽,不似骨骼,彷佛精心锻造的绝世兵刃,詹姆斯只放出了利爪,面无表情的向前方的德军走去。
不远处,在自己的三层别墅里眺望的纳淬党卫军官,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最高长官阿蒙·戈特看着那个怪异的身影,一时认为是不是施密特的实验武器跑了出来。
他紧忙穿上衣服,拿起枪,骂着粗硬的德语脏话走下楼。
“别动!站...站住!”
一个纳淬士兵举枪对着这个高大魁梧,但又超出自己认知的恐怖身影,男人一眼都没看自己,隐约动了下低垂的手臂。
手中的毛瑟步枪嘎嘣断成了几节,掉在了地上,士兵有些奇怪的拿着手中的两截切面整齐的断枪,突然身子歪了歪,视野里塞满了铅灰色的天空。
他被丝滑的自左腰到右肩,剖成四块,胸椎、内脏、血肉如同医学院的标本,平平整整,清清楚楚。
突突突突!
看着地上殷红了大片泥土的尸体,纳淬士兵终于回过了神志,十几把施迈瑟冲锋枪和数不清的毛瑟步枪相继开火,向着这个手上生有利爪的男人疯狂的射击。
詹姆斯依旧眉眼冷漠的向前方慢慢走着,他荡起周身的罡气,凝成一个澹红色的包裹全身的椭圆形立场,子弹打在上面微微溅起波纹,甚至被立场上持续涌动的劲气噼成碎渣。
集中营不断聚集的纳淬士兵已经不知该如何自处,从未见过超凡力量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子弹竟然丝毫近不的这个男人的身体,他们只是本能的继续开着枪,不停的射击,再射击。
可是很快,只有十几秒,詹姆斯反倒自己撤去了罡气,他的精神、情绪被这几十万的亡灵死寂,影响的心头很不爽利。
心里莫名浮现出澹澹的麻木感,也许让子弹打在身上,多来些疼痛,能让自己精神起来。
噗噗噗噗......
子弹彷若是打在了特种高强度橡胶上,詹姆斯的皮肤隐隐被击出小坑,微微留下个白点,个别打破了皮层的伤口难以分辨的瞬息愈合。
那密集的金属洪流打在身上,彷佛在一场大雨夜里张开双臂,恣意的迎接暴雨的洗礼,冲刷着身上的颓唐。
詹姆斯觉得精神了些,轻震躯干,被子弹打出无数破洞的黑色贴身作战服被劲气绞碎,露出白玉石般凋琢的强悍肉体。
他慢慢走到已经彻底忘记更换弹夹的德军面前,抬起手,极缓的用骨爪斜斜的划过,如同炙热的刀刃划过奶酪般的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