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戏子还是下九流,是一入耻终身,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的。
也没人知道,当初在庐州乡野颇有声名的小富人家的闺秀,怎么就突然着了魔,摒弃一切走向了戏子这条路!
那位总是以怜人娇弱半响示人的花旦名伶,是真的人如其扮相吗?
在汉乐府的专车驶入国朝诸部司区之后,锦衣卫长安所已经接到了通知,派遣了三旗卫士包围了花戏楼!
再后来……
长安第一名伶受圣上钦定,出任新任乐府令的消息传遍了中州,配合之前贵妃娘娘的那席愤慨之言,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花戏楼自然是没了。
曾经的那个从庐州挤进京城站稳了脚跟的戏班子,除去了如今显贵的乐府令大人,似乎其他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当然了,也没人在乎这个了。
电话电报网普及的今天,消息只隔了一个时辰,就传到了江南庐州郡,郡守大人第一时间拜访了汤斓曦的老家故居!
那个在庐州铜县的小富汤家,一时间门庭若市,出入皆是地方显贵,让汤氏一族受宠若惊,一时之间惶恐不安捉襟见肘。
没人再说昔日那个家门不幸的一句不好。
曾经拍着桌子大骂贱种的老爷子,捧着郡守大人的手,笑的合不论嘴,张口闭口都是好女儿……
……
……
又三日。
汉乐府内府。
褪去了吏服的汤斓曦,重新披上了戏服,将那日在花戏楼没有唱下去的后半场,重新独唱了一遍!
没有伴奏,没有和声,只是独唱。
而听客看官,也只有一人,正是赵元开。
气氛是诡异的,不同寻常的。
赵元开隐于珠帘之后,抚茶冷眼,他来的突然,且自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
不!
是一个字:
唱!
新任乐府令履职之后,锦衣卫和吏部各自呈送了一份密折,搁在了宣室殿的龙案之中!
这两分密折,并没有什么好事。
关于戏子登科,也在朝堂之内,激起了不小的风波,更不要提这位新任乐府令在履职之后的一系列不太体面的举动!
终于,曲终了。
隔着珠帘,两相静默。
“朕听说,你履职之后,让锦衣卫出手,缉拿了花戏班的绝大多数人?”赵元开搁置茶盏,问的很直接。
“回陛下,微臣确是这么做的!”汤斓曦的回答很是干脆。
“锦衣卫说你执意重罚,决不轻饶,可有此事?”赵元开又问。
“回陛下,确是如此。”
“理由。”
“是他们活该。”
“庐州铜县汤氏主动求和,是你执意割弃的?那可是你的亲生家族,你……又是为何?”
“回陛下,还是他们活该。”
隔着珠帘,再一次的两相静默。
良久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