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提醒了。”
“是啊,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封于修喃喃道:“一直以来,在沉雪面前,我都刻意维持英雄的形象,甚至常常以救命恩人自居,挟恩自重,可这恰恰是极度自卑、毫无自信的表现!
从小到大,因为长相丑陋、天生残疾,我没少遭人嘲笑捉弄,没有人看得起我,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可是,同样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得到别人认可,得到他人肯定啊!
直至沉雪的出现。
她给了我极大的心灵满足感与成就感,在她面前,我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似乎是不可战胜的,似乎是无所畏惧的。
我可以永远为她遮风挡雨,我就是她的神,她的YYDS!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自从沉雪罹患绝症后,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地被病魔摧残的不成人形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的关系渐渐变得复杂,争吵、埋怨、指责,几乎成为了日常。
我的形象开始一落千丈。
我也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整天不是怨天尤人,就是逃避推卸责任,直至最终恼羞成怒……
在沉雪面前,我终于毫无形象可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与其如此,不如就让时间定格,至少还能存留一份美好的回忆。
沉雪死了。
尽管我为她的死找了无数个理由,但我清楚,她是死在了我的软弱、无能和自卑下。
这是一段痛彻骨髓的领悟,代价却是挚爱的生命!
我知道错了,可是为时已晚。
试问,一个失去勇气的男人、一个毫无自信的男人、一个只会逃避的男人,本身就与武道意志背道而驰,又妄谈什么突破呢?”
封于修此时大彻大悟!
“师父,您改变了我的命运,可我却辜负了您的教诲!”封于修懊悔不已。
“你师父是谁?”江浩然眼神微眯。
“合一门掌门夏淳恩。”
“夏淳恩为什么要收你一个残疾人为徒?”
江浩然很好奇封于修的这段经历,因为原剧情中并未交代其一身武艺的出处,倒是夏侯武曾经教授过他一招半式,勉强能算是他的半个师傅。
按道理,像封于修这种野路子出生的武者,就算打法再凌厉,但因为缺失章法,所以攻势中难免破绽百出,易被高手戳中死穴。
所以,通常这类武者都会以快打快,不给对方反应机会。
但封于修明显不同,他招式精妙,战法凝练,功夫火候极深,显然得到过高人指点,接受过师道传承。
因此,抛开不靠谱的剧情,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说来也是运气,我是在师父外出游历之时与之结缘,并拜入门墙的。”
封于修陷入了回忆道:“我本名翁海生,出生在惠州罗浮山下的一个小村落中,因为先天残疾,我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从此成为孤儿,全靠吃百家饭才能长大成人,所以没有人瞧得起我,除了怜悯,我这辈子收获最多的就是冷眼和羞辱。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只有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我耐心等待着,直到那一天,师傅夏淳恩来到村中,我意识到,我的机会来了。
师父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采摘几位难得的草药,我从小就在山中长大,山形地貌可谓烂熟于心,于是当即就自告奋勇,为他带路。
也是趁着这次进山的机会,最终我从师父那里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考验的机会,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够在半年内将合一拳修炼入门,就将我收为正式弟子,纳入合一门门墙之内。
要知道,按照合一门的规矩,凡是一年之内能将合一拳修炼入门者,就可以成为亲传弟子,日后有机会得到师傅他老人家的衣钵传承,继续将合一门发扬光大。
但是,因为我天生残疾,并不适合练武,所以师傅只给了我半年时间,我知道,他这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在武术上的天赋竟然就连大师兄夏侯武都比不上。
仅仅三个月,我就成功入门,并成为合一门立派以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可惜这并未能为我赢来尊重,先天上的不足,依旧让我沦为大家的嘲弄对象。
此后,我更加勤奋努力,希望可以通过武术来证明自己,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小瞧于我,也是在那时,我立下了天下第一的誓言。”
“那你是怎么被逐出合一门的?”
江浩然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个结果,但凡这其中没出点意外,封于修只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夏侯武诬陷我偷看单英师姐洗澡并打算非礼她啊,但是我没有,可是他们二人言辞凿凿,整个门派,除了师父半信半疑外,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封于修言语中流露出了失望与恨意:“这就是一个圈套,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夏侯武的地位,他根本容不下我啊!于是这对狗男女便设计陷害污蔑我,让我无法立足,不容于门内。
趁着师傅还没有真正将此事定性,我立刻逃出门派,否则根据门规,我有可能会被废除武功,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我恨这二人入骨,可怎料时过境迁,别说这二人不知跑到了哪里,就连合一门都不复存在了,不知道师父黄泉有知,会怎么想。”
“不管他怎么想都与你无关了,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该如何收场吧?”
“你杀了我吧。”
封于修沉吟半晌,语出惊人道。
“你不怕死吗?”江浩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怕,但既然高下已分,那生死也该做个了结。”封于修嘶哑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确实该死,但你确定不留下遗言吗?”
“不了,你给我个痛快就行了。”
封于修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你的女人被我隐藏在了隔壁原料库房的地下贮库中,你自己去找她吧。”
顿了顿,封于修又补充道:“放心,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有这么好心?”江浩然嗤笑。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这次比武输了,她的下场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
“可惜你输了。”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封于修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思绪飞到了何处。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江浩然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