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气,变得越发寒冷。
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狂风,南方的寒冷从来都是魔法攻击,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忙碌了一天, 工作从来都是繁重的,而这一天繁重的工作之余,能让他们自由掌控的时间,却为数不多。
夜晚。
又或者说——
熬夜!
就不知不觉变成了许多人的选择。
他们在零点打开各大音乐平台,带上耳机,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又或者熬夜追剧, 看直播,吃夜宵。
夜晚很长……也很短!
明明是夜深时分, 可每一个窗前,却都亮着一盏灯。
屋里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只有在此时此刻,这一段时间才是属于他们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们!
这一幕从来不是个例,在年轻人中,是十分普遍的现象。
山海出版社。
艾建波忙完手头的工作,提着公文包,走出总编办公室来到大厅,却发现还有一个工位,电脑是亮着的。
他带着好奇走到工位前,看到是一个刚刚入职没几个月的新编辑,李晓。
艾建波站在过道饶有兴致的问道:“李晓,你怎么还不走啊?这都十点多了!”
李晓猛地一惊, 抬头发现是总编, 他连忙起身解释道:
“总编,我最近手头稿子挺多的,我还在审稿……”
“那审稿也不用到这么晚嘛?抓紧回去休息睡一觉,明天再忙这点工作也是一样的。”艾建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努力上进,但是也不能累坏了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诶,好嘞,您先走,我忙完手头这点活就走,反正我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倒不如把这些事情忙完,今日事,今日毕嘛!”
李晓作为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他本以为自己很熟悉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可是直到毕业之后,他才发现在失去了学校这座避港湾后, 整座城市虽大, 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李晓飘飘荡荡, 宛如浮萍一般, 投递简历面试,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应聘成功成为了山海杂志社的一名普普通通的编辑。
按理来说,有了工作李晓这应该算是扎根在这座城市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跟城市的连接和纽带,只有这一份工作罢了。
回去的那不叫家,那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毕竟,没有一盏灯,为他而亮,打开门,也没有一个人,正关切地看着他。
他是孤独飘零在这座城市的游子,李晓索性将所有的心思寄托在工作上,他期待着一份耕耘,之后的那一份收获。
这也是他为什么,熬夜工作的原因。
年轻人刚刚离开大学这个象牙塔,独自开始闯荡,失去了从幼儿时代,便赋予的一个学生角色转变成了社会人。
他只能把内心的惶恐,转为对工作的热情。
而这一切,艾建波都看在眼里,他也是过来人,想到这儿,艾建波摇头长叹一声,对李晓说道:“你小子啊,我还不了解你,都是过来人,忙工作是好事,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样吧,这周末来我家,嫂子刚好和你都是东北人,我让他包顿饺子,这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
李晓微微愣神,这是他在这座下着雨,寒冷孤寂的城市,突然之间收到的一份温暖,李晓嘴角流露出一抹真实的笑容,重重点头:
“好嘞,总编!”
艾建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公文包转身离去。
李晓忙到十二点,关闭电脑,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家。
回到家后,吃着泡面,坐在餐桌旁,他点开,起航小说app,作为重度小说爱好者,编辑的工作是他的爱好,也是他的职业。
能找到一个爱好和职业如此高度匹配的行业,算是李晓为数不多的幸事。
他当然羡慕过李想的生活,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让他审稿可以,但是让他用文字描绘出一个世界,描绘出一个大众喜闻乐见的故事,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网文这行看似门槛很低,有个电脑,会打字就能干。
但其实这一行的隐性门槛很高,君不见多少扑街,一扑就是三四年?
即便是李晓,也有过一次创作冲动,只不过那次,他连签约的门槛都没有达到,而后他才认清了自己,选择了放弃,转而进入了编辑的行业。
李晓作为重度老书虫,追书肯定不止追一个作者。
准确来说,即便是他现在的薪水不高,可是作为已经能自食其力的大学毕业生,他依旧选择用订阅正版的方式,来支持着他喜爱的作者。
李晓定睛一看,山水一程,龙王,更新了一章小说。
也对!
像他们大神这种拖延症晚期,基本上都是晚上零点之前更新,这种摸鱼的功力,也真是让人羡慕。
“等等!”
李晓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书架置顶的《庆余年》,发现李想竟然更新了三万字!
“今天是过年了吗?”
李晓赶忙一口喝了碗底的汤,放下碗筷,兴致勃勃的点开《庆余年》追读起来。
【第三十章——千古风流】
【听着末一句,群臣大感不解,这首诗自春时出现在京中,早已传遍天下,除了大江的大字有些读着不舒服之外,众多诗家向来以为此诗全无一丝可挑之处,但精华却在后四句,不知道庄墨韩为何反而言之。
陛下的眉头皱了起来,要知道抄袭一说,可是极严重地指责,如果庄墨韩没有什么凭仗,断不敢在庆国的皇宫里如此说三道四。
“空口无凭。”
一直坐在范闲身边的礼部侍郎张子乾微笑说道:
“庄墨韩先生一代大家,学生少时也常捧着先生所注经书研习,天下间,自然无人敢怀疑先生说话,但是事涉抄袭,或许先生是受了小人蒙敝。”
他看了一眼自己上司的公子郭保坤,并不如何忌惮表露自己所说小人是谁。
庄墨韩抬起头来,满是智慧神彩的双眼里,飘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诗后四句,乃是家师当年游于亭州所作,因为是家师遗作,故而老夫一直珍藏于心头数十年,却不知范公子是何处机缘巧合得了这辞句,本来埋尘之珠能够重见天日,老夫亦觉不错,只是范公子借此邀名,倒为老夫不取,士子首重修心修德,文章辞句本属末道,老夫爱才如命,不愿轻率点破此事,本意来庆国一观公子为人,不料范公子竟是不知悔改,反而更胜!”
范闲险些失笑,心想无耻啊!无耻!
但旁人却笑不出来,殿前的气氛早已变得十分压抑,如果此事是真的,不要说范闲今后再无脸面入官场上文坛,就连整个庆国朝廷的颜面都会丢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