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目的?”
“一开始也只是伪装罢了。”
“我才是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吧......”
......
苏北一个人从红阁走了出来,逐渐地沿着没有人的地方走去。
多出来的记忆让他整个人有些迷茫,想要散散心。
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渡水口,一直向更深处走去,路上人稀,湖畔处更是既然无声,只是不知不觉之中,苏北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天。
下雪了。
在这个夏末初秋时节下雪了。
雪下的很大,只是并不冷,搓绵扯絮,绒花纷飞,至天地一白,再无二色。
大雪簌簌落下,苏北望着那湖上一艘小船,横于柳边,苏北向前走去,开口道:
“何方高人?”
这是一种天地异象,这天地异象大到可以自成一片天地。
只是苏北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回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
不多时,从舟中走出来了一个穿着蓑衣的老头子,身材很高大魁梧,手中拿着一杆钓竿,看样子是一个渔夫。
“这位小友,迷路了吗?”
那渔夫笑眯眯地看着苏北,问出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话语。
苏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渔夫也不问苏北家住何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随手便是朝着他招了招手:
“外面冷,进来坐坐吧。”
随着他的这句话说完,苏北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确实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冰冷,这种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了。
苏北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妙人,心中暗自推测着面前之人的身份,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跟着他走进了舟中,谁知道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女孩儿正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咦?小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那个在乌城想要逼自己娶她的那小龙女?
敖月瞪着熘熘圆的龙童,狠狠地撇了苏北一眼,开口道:
“谁是你的小妹妹!”
“说话注意点,叫我敖月阁主!”
只是这个表情搭配上她的个头,更像是一只娃娃。
苏北撇了撇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面前的女孩儿便是不见了,而后湖面之下勐然蹦出来了一条几十丈的白龙,一双金色的龙童死死的盯着苏北。
继而便是张开了大嘴,夹杂着一阵说不出的异香,一口便是朝着苏北咬住。
苏北有些无奈,抬出手来掰着她想要合上的龙嘴,转过头来求助似的看着那渔夫,一脸的苦笑。
那渔夫笑呵呵的撑着船,小舟离岸,而后一挥手,那条白龙便又是变成了人形。
“这是友人的孙女,如今跟着老头子我。”
“自小便是被宠溺惯了,性子乖拗,苏长老莫怪。”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鱼竿收了上来。
苏北清清楚楚的看到鱼钩上面一点饵料都没有。
“小孩子嘛,老丈是在干什么?”
这看似很寻常不过的渔夫,身上却带着一股沉雄的气度,言谈中挥洒而出,使人心折。
“我不小!我和你一边大!”
身后传来了某个挥着拳头的小女孩儿的声音。
“自然是在钓鱼。”
苏北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白痴,轻咳了一下继续道:
“那老丈今日可钓到了?”
渔夫感慨道:
“就钓到了一条,不过确实是我想要的,很满足了。”
说完便是直勾勾地盯着苏北瞅,由上至下,将苏北里里外外看了一个便,一直看的苏北整个人心里发麻,但还是强忍着,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苏北也不再多问,透过重重雪障,远远望去,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湖上留影,长堤一痕,湖中一点,与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天地辽阔,良辰美景。
“还不知老丈的姓名。”
苏北突然询问道。
渔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后回道:
“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在下李丘......”
苏北瞬间咳嗽了一声,头皮发麻地看着面前这个渔夫。
李......丘?
儒圣!?
子君的父亲?
突然之间的一阵心虚传至心头,自己毕竟是拐了人家的女儿,如今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原来是儒圣啊......那个剑宗苏北见过儒圣老先生。”
只是暗中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只觉得和自己心中的那个儒雅形象没有丝毫的关系。
......端的是孔武有力。
儒圣笑着拍了拍苏北的肩膀,感叹道:
“早就听过苏长老的名字,如今见到果真是人如其名,年少有为啊......”
“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达到合道境界,普天之下除了当年的那位,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老夫的女儿交给你,也算放心。”
苏北讪讪地笑着,不知道为啥,明明是自己徒儿的父亲,应该算得上是平辈之交,但就感觉有一种女婿见老丈人的诡异感觉。
说不出的奇怪。
“既然见到了你,老夫也就放心了,你陪着敖月待一会儿吧,老夫先走一步了。”
“有机会在同苏长老聊。”
儒圣起身,摸了摸敖月的脑袋,叮嘱了她几句,而后目光便是看向了远处的皇城。
一步走出了舟外。
雪似乎更大了,不一会儿儒圣的身影便是隐没在了这一片雪幕中,隐约间传来他的歌声:
“沧浪之水动兮,可以显吾声......”
歌声鸟鸟,不绝如缕。
苏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由泛起这样的景象:
白色皑皑的雪山下,一名渔夫身披黑色蓑衣,独钓寒江雪。
然而,耳边的声音很快便是打破了这等意境:
“喂!苏北!我饿了。”
“能吃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