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来了两个混账少年,还没进城就给这一府官员制造了个麻烦。
城外十里处,皇家禁军的旗帜飘扬在上空,一眼望不到头的灾棚连成一片,吸引了无数的灾民驻足。
也引来了真定府尹翟步来和一干官吏。
正看到赵允让满头大汗的站在一辆粮车上,用自制的纸喇叭,扯着嗓子冲周围的灾民喊着。
“本官奉陛下令前来真定府赈灾,后续灾粮不日就到,还望众位乡亲告知亲朋,都来此处领粥!旁边还有乘凉的窝棚,本官此番还带了随行郎中,总之一句话,只要各位乡亲到了这儿,本官就一定保证你等吃上饭!”
从启程开始,秦为就在他耳边不止一次的提醒,此行一定要做到身先士卒,为官者应当上行下效。
灾民们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原本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转眼就变成了百十人。
真定府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模样比生吞了十只绿头苍蝇还恶心。
赵允让很勤快,喊得嗓子都哑了,还不忘帮军士们搬卸辎重。
翟步来快步上前,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赵允让,一干官吏忙躬身行礼:“下官翟步来见过小公爷。”
赵允让手上动作没听,只是瞥了眼他,纠正道:“叫某赵大人,本官现在是赈灾大总管。”
翟步来语噎,无奈再拱手道:“下官翟步来见过赵大人。”
“恩……”
赵允让很是受用的应了一声,停下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道:“翟大人,真定府灾情如此严重,却为何不见你等上奏,你可知因为你消息不及时,导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灾民都跑到汴梁去了。”
赵允让的语气很不好,面对一群比他大了两轮的官员们,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一通。
翟步来皱了皱眉,又面带苦涩道:“哪里是下官不上报,实在是灾情来的太快,那些灾民根本没有预兆,就纷纷流窜往各地,等到下官下令遏制时依然来不及了。”
这种鬼都不信的片汤话,也就这群当官的能说得如此面不改色。
秦为不知何时过来了,冲那翟步来笑了笑道:“这么说,翟大人是不知情了?”
“这位是?”
翟步来目光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秦为自当没看见翟步来眼里的轻视,笑道:“本官赈灾副总管秦为。”
朝廷派了两个少年来赈灾?
真定府的官员们心中好笑,又觉得荒唐。
赵允让好歹还占个皇室宗亲的名头,他来也无可厚非,估摸着是陛下嫌他们这些宗室子太闲了搞事情,这才打发到这儿来。
可这个秦为又是哪家衙内?
摸不准秦为的身份,翟步来只能继续他没营养的车轱辘话。
“秦大人有所不知,真定府地处国界不比汴梁,战乱、抢掠、袭扰是常有之事,这里的百姓常年居无定所,若是丰年还好,一旦遇上灾年,举家迁徙乃常有之事。”
“这不是理由。”
秦为强势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如今以近七月,旱灾也不是今日才形成的,你等身为父母官,知情不报、知情不管就是失职。”
好个厉害的少年,句句带着机锋。
翟步来收起内心的轻视,正色道:“自五月以来,真定府上下灾民数以万计,城内粮仓空了十之八.九,下官实在有心无力了。”
“那为何不上报?”
这是重点,秦为不是赵允让,不会让他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