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似笑非笑的道:“李迪,李宰辅!”
郭峰几人莫名看着他,问道:“李宰辅?无瓜无葛他岂会帮我等出头?”
丁谓笑道:“怎么不能?你是先皇时的进士三甲,李迪亲自审批的翰林院编撰,如今被人污蔑,他岂能袖手旁观?”
郭峰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丁谓的意思。
喜道:“您的意思是,我等皆是李相门生,如今出了事,李相自然难辞其咎……”
丁谓不置可否的笑笑,叮嘱道:“要把好分寸,莫把那老头子逼急了,否则本相也帮不了你们。”
……
政事堂里,李迪年纪愈发大了,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动不动就会打瞌睡。
吕夷简看着他,微微摇摇头,心中多是不屑。
在他看来,这么大年纪的宰辅,已然于朝廷没有什么建树了,还不如早早请辞回乡安享晚年。
说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些过了。
但在其位、不谋其政,尤其是宰辅,这对大宋而言并不是好事。
稍后,天色渐渐暗了。
吕夷简收拾好一天的公文就要回家,看看还在打瞌睡的李迪,刚想开口唤醒他,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李迪府上的管家。
按理说闲杂人等是不能对边进宫的,但这里是政事堂,李迪又是两朝宰辅,他的管家自然无人阻拦。
“相公,出大事了!”
管家凑近耳边叫了一声,李迪瞬间惊醒,又看看还未走的吕夷简,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李迪训斥了一声,问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何事?”
管家一五一十道:“就在刚才,一大批朝臣登门拜访,而且每个都带了厚礼,小人不敢决断……”
“都是些什么人?”
千里做官只为财,不否认,李迪算得上是一代贤相,但谁规定了贤相就不收礼的。
所以李迪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讶,只是轻飘飘的问了句来人的姓名,毕竟吕夷简还在场,这种事情越是隐瞒,反而落人口实。
“太常寺少卿郭峰,将作监主簿沈千源……”
管家是个称职的,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李迪却有些蒙了,这些人名字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浑噩中,李迪瞬间清醒,眸中冷芒愈来愈盛。
“你再说一遍,都是谁?”
能做宰辅的人,哪个不是老谋深算,他瞬间就明白了此事的意义,气的一把摔碎了茶杯。
“丁谓小儿,你欺人太甚!”
如今谁不知道这些人已是声名狼藉,连陛下、太后知道后都震怒不已,以卓令皇城司彻查,只等证据确凿便要拿人。
这个档口,那些人却去了自家府上送礼……
栽赃!
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栽赃!
这可苦了李迪,哪怕他明知道这是栽赃,却没有办法辩驳,甚至连解释都是徒劳。
郭峰当年中进士时,是他亲手批的翰林院编撰,如今郭峰出了事儿,说与他无关,百姓们会信吗?
吕夷简在旁听得真切,也不免无奈苦笑。
能连任两朝宰辅的丁谓,果然有些手段,一出手便直插李迪命门,做了一辈子宰相,要的不就是个名声吗。
可现在,李迪无法也不能自证清白,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怎一个苦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