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老头静静地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他平日炼丹用的鼎,一尊只有巴掌大小的白玉鼎。
听见锣声响起,河老头默默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白玉鼎起身走了出去。
门一开,站了满走廊的徒弟们立时全都躬身给自家老师行礼,口中齐声:“恭送老师登坛问道。”
河老头面无表情扫了众弟子一眼,目光最后在刚才嘟囔的小弟子身上扫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他旁边的墨坚, 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手里握着白玉鼎,大步往外走去。
河老头最后的神态动作众弟子全看在眼里,然后众弟子全将困惑的目光投向墨坚。
老师虽然于丹道上造诣深厚,但平时对他们这些弟子却温和平易,从不苛求他们精进修行。
老师只言各人体悟不同应各有所长,虽然拜入他的门下,亦不必勉强非在炼丹一道有如何成就,亦可吸纳众长博学广通。
总的来讲,老师是位豁达开化的老师。
可是老师今天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站在他身边,刚才嘟囔过的小徒弟抬起头,拿忐忑的目光看向墨坚:
“大师兄,老师他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多嘴,生我的气了?”
墨坚低下头,温和地抚摸小师弟的发顶:“师父怎么会生你的气?”
墨坚抬起头,温和的目光投向师父消失的背影,喃喃:“就算有过,也当时大师兄的过。”
其实墨坚从上次师父打剑阁听道那日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这些年不论遇上什么事,师父他老人家从来没中断过炼丹,除非万不得已,师父几乎不会踏出丹房。
可是月余前,自听完剑阁问道回来后,师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竟没进过丹房。
这在师父来讲实在太罕见了,但因为师父不让对外说,除了他们这几十个亲传弟子之外,丹阁其他弟子并不知晓此事,也就瞒过了阁主和众位长老护法。
又因为师父在丹道上造诣非凡,他已经应诺亲临的问丹道,整个丹阁无一人不放心,自然也就无人来询问。
更没人知道师父的异样。
可是师父的变化墨坚全却看在眼里,尤其师父刚才出门时,向他投来的那一眼……
墨坚下意识紧了紧眉头。
他觉得师父好像对自己有些失望的意思。
此刻的问道坛前,万人仰首,一片肃静。
河老头一露面,全场众人都不说话了。
河老头是公认的炼丹界的泰斗,就像虞颂在剑修上的造诣一样,都是登峰造极的存在。
这场问丹道的道场由河老头主持,无人有异议。
只是今日的河老头好像并不似问剑道当日,击鼓催虞昕竹下坛时精神健硕,斗志昂扬的精神头。
今天河老头连丹云都没放出来,只运灵炁徐徐上行。
在途径为剑阁专门预留的贵宾席位时,河老头的身形还顿了顿,侧目向剑阁的席位上看了一眼。
这个动作有些明显,惹得虞昕竹和炎颜众人都有些紧张。
因为上场虞昕竹问道时,老头儿敲过催台鼓,跟剑阁闹的有点不愉快,所以他刚才停下望这边看的时候,剑阁众人立马都有些紧张。
不过河老头只是朝那边看了一眼,好像目光也只是在谁身上停了停,就继续向问道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