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多年这是真事,他三十多未娶妻一心一意侍奉老母也是事实。
他担心的,主要是银子。
他虽然身为巡防统领,也算是公家差事,可是每月薪酬就那几两银子,其中除了维持娘俩的日常开销,有大半都拿来给母亲抓药,实在没什么积蓄。
他看炎颜这穿着打扮,还有她酒摊摆的这排场,就知这小娘子定是有钱人,这酒也便宜不了。
他腰间的荷包里就剩下一两零几文散碎银子,还要维持到下月拿薪酬的日子……所以炎颜问话的时候,他就没吭声。
炎颜多精明的人儿,她扫了眼张非悄悄捏住荷包的手就知道咋回事了。
牵唇一笑,炎颜道:“张管代,我这酒摊子今日是在这咱们富甲街上头一次摆摊,我不为赚钱,就为赚个名声。张管代的这份孝心也着实令我动容,今日相见也算有缘法,就冲您这份至孝至善,为令堂医病的药酒我分文不取,白送给您。”
张非诧异看向炎颜:“这怎么能行,你摆摊也是为了做生意,我不能……”
炎颜抬手,含笑止住他的话:“诸位刚才对我这追命神酒颇多质疑,若能为令堂医好病,这口碑名声就算落实了,我这酒往后也有了销路,您还帮了我的大忙呢!”
炎颜言辞神态透着满满的真诚,张非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绝,可是白拿他又过意不去。
正为难呢,巡防的同僚们纷纷劝道:“张头儿,您就让张大娘试试吧,张大娘躺床上这么多年了,也吃了不少苦。要是大娘真能好起来,还能再享几年福呢。这小姑娘也是个爽快人,也挺真诚,你也帮小姑娘个忙呗。”
张非听众人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拱手对炎颜道:“张非这厢多谢姑娘大义,我这就回去背老娘过来。”
炎颜一听他自称“张飞”差点没忍住上前握住人家的手来一句:“我是与你失散多年的关羽啊!”
稳住,别浪!
还没到浪的时候呢!
张非家就住在富甲街附近,再加上有同僚帮忙,几个年轻后生很快就用竹床把张母抬了过来。
炎颜一看竹床上躺着的老妇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这老妇人一看就是常年卧病在床,手脚的肌肉筋脉都萎缩了,再加上家境清贫,饮食缺少营养,容色已几近枯槁,手腕细地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气若游丝……
炎颜观察张母面色,印堂已隐现黑晕,这是将死征兆。
这老妇人大概挨不过今年冬日就要没了。
这都不是半截入土,这四分之三都入土了都。
炎颜呡了呡唇,心里有点发虚。
她是想找个病人给自家药酒做营销没错,可是也没打算真找个快死的啊,谁能想到这么巧,她刚才那广告词就是顺嘴一说,这立马就应验了,还真给她弄来个病入膏肓的。
该不会是天道故意的吧?
她就想问这算不算报应?
炎颜现在对这一方天道越来越不信任了。
主要是这个天道心眼偏得实在太厉害!
“莫怕,尽管给她用药酒便是。”
就在炎颜忐忑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沧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