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之中给闫文应如同死狗一般蜷缩在地上,早已没了往日在宫中颐指气使的模样,反倒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他的所作所为注定有此结局,在宫中耍小心思也不看看是什么朝代,对于大宋的天家来说,宫人就是仆从,若心系王事则能礼遇,若有非分之想,那便是随时下狱。
闫文应在宫中多年,侍奉两代帝王,就算是不去攀附吕夷简在宫中的日子也会过得不错,甚至连后宫贵人也要唤他一声闫大官。
落得如此局面多是他的内心被欲望所驱使的下场。
当然他同样也是工具,文臣向来瞧不起内侍,历朝历代内侍欺压朝臣的史实如同皮鞭一样不断的抽打文臣对内侍的警惕之心。
解下身上的毛绒披风扔给闫文应,他便立刻将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
“给他加些厚些的被褥,每日给热水三次,免得他真的冻死在这冰牢之中。”
冰井务的差人笑道:“管勾,您真是个大善人,可惜就算有这些他也活不成,您看看四周这近况,常年不见日光又是阴寒彻骨,您给他再多的御寒之物也无用,不出几日定然是阴冷潮湿,可比千刀万剐还要命嘞!”
叶安微微点头,确实,在这种地方只要不能生火取暖烤干湿气,那就基本命不久矣,就算是身体健康的年轻壮汉都承受不起,何况是被打成这样的老内侍。
陈琳看向叶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知晓你想留他一命,但这么做还不如给他个痛快。怎么,你什么时候对他动了恻隐之心了?”
地上的闫文应微微颤抖,他听见了陈琳的话,也感受到身上裘衣的温暖,缓缓抬起头看向叶安道:“罪囚不奢叶侯上奏开脱,只求您给我个痛快!”
叶安无奈叹息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官家曾言宫中最为中肯者,闫文应也!谁曾想却是你勾结吕夷简,为何如此做?”
“不甘啊!心中不忿啊!尽心尽力伺候天家这么多年,虽说比陈大官与蓝大官资历差些,可好歹也能做个禁中主官,谁知连内侍省的都知都不得授,蓝大官主持入内内侍省诸事最为妥当,某这副都知形同虚设,只能在宫中各处查漏补缺,时日长了便……诶!悔不该当初!”
陈琳冷哼一声道:“鼠目寸光!你可知晓你这入内内侍省的副都知可是几品内官?外朝的内侍省都知万万比不上你的!知晓你心中有怨,老蓝早就定下明年让位于你,只要里能好生伺候官家,他便在官家面前给你说些好话,知晓为何老蓝不曾见你一面吗?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忍看你落得如此田地!”
原本闫文应还觉得自己不过是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如果投机成功便会得到想要的地位,可现在看来其实蓝继宗一直为自己铺好了路,但自己却是聪敏一时糊涂一世!
再也无话可说的闫文应瘫坐地上,许久之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起身,冲着陈琳拜下:“我闫文应八岁入禁,小心侍奉天家不可谓不尽心竭力,如今犯下大错却也无话可说,心中不敢怨天家之薄情只望陈大官与蓝大官不计奴婢之过,恳请叶侯在官家面前求情,
容罪囚死后葬于家乡!”
说完便一头撞向墙壁,这一撞用尽全力血浆迸溅,边上的冰井务押司大惊失色赶忙过去查看却是为时已晚,闫文应已然断了气息。
陈琳长叹一声:“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