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掌中的酒壶,跌落在地。
不经意时,已泪流满面。
他靠着囚笼,一身月牙般的袍子,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空洞的眼中流着热泪。
他沉浸在过去不可自拔,爱人离去,数千年不肯放过自己。
少年的话,隐隐拨动了他的某根心弦。
他如此深情,怎会舍得让她难过呢。
“我忘了。”裴越说。
“你忘了?”少年不解:“你忘了什么?”
“忘了,如何活着,如何修炼,如何……去……艳阳天下。”裴越不自信的道。
当一个人在阴暗之地呆久了,便会惧怕炙热炽烈的暖阳,会认为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走出来,需要时间。
不过,对于轻歌而言,裴越能有这种想法,已然不错了。
身后——
罗城拧着眉,诧然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和流泪的裴越。
仅仅数日的时间,夜无痕就能说动裴越?
这数千年来,没人能拨动裴越的情绪。
罗城的眼神颇为复杂。
这小子……
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笼内,裴越无力地耷拉着头,低声说:“我好像,忘记了,要如何走路。”
他坐在地牢数千年,四方天地,无望深渊。
在度日如年的同时,早已丢失了骄傲的自己。
“我教你。”少年的手,隔着铁柱之间的缝隙,伸了进去:“你忘掉的一切,我都重新教你。”
活下去的勇气,爱人的资本……
一切的一切。
裴越望着少年纹路清晰的掌心,恍然如梦。
少年的手掌,白白嫩嫩,很小。
更让裴越意外的是,少年的双足,也是特别的小。
很秀气。
如女儿家一般。
裴越沉吟许久,缓慢地抬起手,轻放在少年的掌心。
“好。”他愿意,试一试。
倏然,少年歪着头,咧开嘴笑。
一身红袍,衬得她明媚动人。
宛如画中走出的美少年。
这一夜,裴越的心情,数千年来,难得的好。
轻歌亦是吊儿郎当,哼着小曲走出了地道。
甬道一侧,看着罗城的女神画像,摇了摇头。
这画,不及她本人万分之一的风采。
该当差评!
轻歌才走出地牢,就见夜倾城等人,一同而来。
“唐门主大摆宴席,说是因今日之事,谢罪。”柳烟儿道:“不过我看,大概是个鸿门宴,他还宴请了我们几个。”“听说,三千世中,听雪楼的名伶花怜梦也会来。”龙释天说:“听说那花怜梦是近来鹊起的,装扮和姬王妃很像,一袭红衣,三千银发,听说时常以面纱遮脸,但见其面者,俱被惊艳,说其容貌,可能在姜如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