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人大跌眼镜的是,张医师非但没有反抗,竟然颤巍巍双腿弯下双膝跪在地上。
张医师耷拉着脑袋,面上发白,一身的冷汗。
“老夫的徒儿是假冒的,敢问张医师,老夫这个药王,是不是也是假扮的?”
药王此话一出,顿掀风雨,四周一片哗然,众人闻言唏嘘,猛吞口水,惊得眼珠子似要落地,直突突地望着老人。
这个气质不凡的老头,是……药王……
他们再看向东方破,东方破一脸崇拜地望着老头。
“破儿!”药王低声冷喝。
“破儿在。”东方破屁颠屁颠走过去,咧开嘴傻兮兮地笑。
“你人不在仁族,在天域作何?”药王怒道:“你身为一个炼药师,不在仁族钻研炼药之道,来诸神天域游手好闲,你这个逆徒,实在是叫为师失望透顶!”
药王声声愤怒,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东方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些茫然地望着药王,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不知说什么。
药王怒视着东方破,师徒二人一站一跪对视时,东方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醒悟了什么。
“师父啊,破儿以为你老人家死掉了,听说你曾在诸神天域游历,千辛万苦,特来寻找师父。”东方破倒是个悟性极高的,立即失声痛哭,掐着大腿挤出眼泪:“徒儿路过东洲夜神宫,发现东帝与其徒雄霸天都是天赋超高的炼药师,而我也想借助东帝之力找寻师父。可惜,师父没有找到便发生了定北郊的事,东帝与霸天得知三宗弟子染了半妖之病,痛心疾首,觉得自己做不到什么,而整日以泪洗面。尤其是东帝,曾寻了短见,说她
身为三宗大师姐,帮不到师兄弟什么,实在无颜活下去。”
东方破泪流满面,表情惟妙惟肖,实在是精彩。
轻歌听到那一声寻短见的话,‘虎躯一震’,嘴角猛地抽搐,无语地看着东方破。
不得不说,东方破这段即兴表演,着实让人感动。
九辞双手环胸,扯了扯脸皮,抖了抖眉梢,同是一脸的无语。
他倒是不知,东方破还有这本事儿。东方破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哭腔道:“徒儿师出药王,一直铭记着师父的教诲,师者,济世救人也。所以徒儿就暂且放下寻找师父的事,与东帝、霸天一同炼药,熬了数
夜,终于找到治病之策,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师父你看,东帝她熬得头发都白了……”
轻歌:“……”她现在只想知道,弄死药王之徒犯不犯法。
她也算是明白,东方破的不正经,究竟来自何处了。
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无数的旁观者,随着东方破的手指,望向了东帝。
年纪轻轻的姑娘,一头银白的发。
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君王。
只是……好似有点儿不对劲……?
东帝的头发,不是一直都这个颜色吗?不过,这并不重要。东方破吸鼻子道:“半妖之病的治病之策,极为难炼,东帝为了炼制丹药,差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身体都扛不住了,东帝父母让其休息,她不顾阻拦,非要炼丹。东帝
说,她多炼一颗丹药,便能多救一个人,几个晚上,东帝呕血炼丹,一边呕,一边炼丹,每当坚持不住时,就去想深陷苦难的师兄弟们,便硬撑着过去。”
轻歌:“……”就连他自己都被东方破感动到了。
巨坑里的师兄弟们,三宗诸多的前辈,远道而来的修炼者,俱都复杂地望着轻歌。
一道道眼神视线里,充斥着多样的感情,心疼有之,敬佩有之,惭愧亦有之。
尤其是此前错怪轻歌的弟子,神情更是复杂。
那俩个没有被毒哑的三宗弟子,突然走至轻歌面前,毫不犹豫跪下,仰头望着轻歌。
“大师姐,我们错怪你了,请大师姐责罚!”弟子磕头在地。
他们不仅错怪轻歌,还对轻歌动手,若非轻歌及时出现,九辞只怕要了他们的命。
好一个以德报怨。
东帝为了三宗尽心尽力,纵然在那一刻千夫所指,也没有怨怪任何人,甚至还在努力地拯救这些弟子们。
这一份气魄心境,何人能比?
早有传闻,东帝爱民,今可见,传闻不欺我!
轻歌面上涌着春风秋雨般的笑,温和如水,动作轻柔地扶起二人。
“我三宗师兄弟们若能平安无事,长命百岁,我便是遭受非议,被人陷害误解,又如何呢?”
好一句以退为进的话,更让人羞愧难当了。一些弟子们,感动不已,脸上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