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砸在铁牢上,落在了地上,滚了几下,在一个深坑里顿住。
是一个人的手骨!
森白,幽然——
轻纱流离的身体在发抖,她狼狈的朝四周看去,地牢里,到处都是骨骸,骷髅头。
轻纱流离在地上挪动着,往前爬,烂出血的嘴巴张大到极致,想要挣扎着救命,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她从未这么绝望过。
地牢的门打开了。
轻纱流离双眼里汇聚着希翼的光,轻纱流离仰起脸,地牢石门缝隙里的流火映在她残破的容颜上。
刺眼,轻纱流离虚眯起眼。
石门外走来一道身影,那人身着墨染霓裳,眉目如画,绝色倾城,一颦一笑都是惊世的风韵,螓首蛾眉,明眸皓齿,钟灵毓秀的气质,与这地牢的阴森格格不入。
虞姬步步莲花徐徐走来,走至轻纱流离身边,她低头居高临下的俯瞰睥睨着轻纱流离,笑,“轻纱姑娘,想喝酒吗?”
虞姬似是知道轻纱流离嗓子哑了,也不等轻纱流离的回应,径直盘腿坐了下来,玉手伸出的刹那,酒葫芦便从空间袋里窜出来,稳稳的落在她的掌心上。
虞姬拿着酒葫芦,拔掉塞子,手腕微转,酒葫芦倾斜,浓烈的酒水倒在了轻纱流离的伤口上。
清浊的酒水自皮开肉绽间的沟壑里淌过,痛感强烈,轻纱流离痛的蜷缩起身体,一声声的怒吼着,在地上扭曲,滚来滚去,伤口摩擦地面时,再一次的引发了钻心刺骨的痛。
轻纱流离恨不得就此去死。
直到酒葫芦的酒水全部倒干净,虞姬这才把酒葫芦往旁边一丢,蓦地伸出手,夹住了轻纱流离的削尖的下巴,“好喝吗?”
轻纱流离嗓子里发出了一连窜的怪音,眼中迸射出愤恨的光弧。
虞姬一用力,就把轻纱流离甩了出去,轻纱流离的额头撞在铁牢上,又有新鲜的血液流出。
虞姬背靠墙壁,半张脸陷入了阴影里。
蓦地,她抬眸,冰冷的双瞳死盯着的轻纱流离看。
“轻纱流离,灵气丹世家,轻纱一族的血脉,因其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便被父亲厌恶,家族之人认为其不祥,四岁时,她把被选去迦蓝的姑娘杀了,制造出被父亲强/暴的假象,一举两得,她的父亲因此被打断了两腿,而她,也如愿进了迦蓝,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四岁丫头想出的计谋。”
虞姬一面道,一面整理了下仪容。
轻纱流离双瞳瞪大,身体发抖,不知是因痛还是因惶恐。
顿了顿,虞姬继而道:“来到迦蓝后,轻纱流离与君若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与孤儿无虞之徒碧西双成为好友,可惜,轻纱流离天赋一般,君若离天赋异禀,碧西双更是有惊人之姿,时间一长,轻纱流离的心开始扭曲,她为得到洗筋伐髓提升天赋的宝物,不惜献身于长老无虞,后为长老怀过一个胎儿,此后,君若离不知为何,与相爱的轻纱流离恩断义绝,轻纱流离伤心过度,却是发现好友碧西双有不伦之恋,往后,一步步的把碧西双逼上死路。”
“轻纱姑娘,你说,我说的可对?”
虞姬抬眸,笑了,头上的祥云发髻斜插一根宝玉簪,一双罥烟眉缥缈虚无,此刻更是分外妖娆妖孽。
她双眼灼灼的看着轻纱流离,轻纱流离的心堕入了无边地狱之中。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堪的过往,当这不堪被人说了出来,无疑是伤疤被人揭掉。
其痛,无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