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村外的庄子这半月里重新翻修了围墙,庄子的东侧另外搭建了一处棚子,棚子的地基打的高,很适合会客,也适合看景。
自然此时的庄子内除了劳作的农户外也并无太多景可看。
早起,顾七捧着厨娘新熬的白粥就着几样小菜在棚子里简单吃了些,见江平起来,便让人煮了一壶茶,招江平一同说话。
江平的车马是五日前回来的,带回来的物资、粮食、药材都已封存入库。前日里,各郡城内的两家分店已经派了采购的人手将所需的补货拉回了店里。
总店那里是顺子亲自来接的货,连同那位精通各类杂症的王大夫也一同带回来了麓山郡内。
至于沿路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江平在回来时便说了一二,只是枯树林内的灾民委实诡异了点,顾七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情。
渝州不太平,偏生各处消息也不灵通,那片枯树林是去往云州府来回的必经之地,若是一直不知其缘故,早晚惹出麻烦来。
“那些人身上可有伤痕?”
“都是些流民,男女老少数目都不少,那日天黑,情况又危急,只火把照应,看的并不真切。”
江平想了想道:“我记得其中几人脸上身上都有些伤,只衣服遮掩着分不清伤势的轻重。不过看他们这些人行动自如,应当没有重伤。”
“那片枯树林附近可有村子?”
江平摇头:“那片地界,原先几乎没有人烟,沿着官道往南三十里地有两个村子,往北走则要行五十里地方才又有可以落脚的村子。”
若非当时确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也不会在耽误了功夫后,选择在哪怕枯树林暂且安置一晚。
“你说这些灾民足有两三千人,而枯树林附近又没有村落城镇可依。这些流民既然活着,每日都需要吃喝供给,你说是谁给了他们吃的呢?”顾七将新煮的茶水递给江平,问。
江平显然此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诧异了片刻,犹豫道:“会不会他们也是才到那片枯树林安置的?”
“不可能。”顾七抿了口茶水,看想不远处劳作的雇农:
“他们人数太多了。
这么多人同时迁徙逃难不可能不惹眼。
渝南如今各方势力汇集,流寇成堆。他们既然足有两三千人,且其中也并非只有老弱病小,那么这样一支毫无自保之力,却又有可用的劳力的灾民又怎么可能不被人所用?
更何况,渝南区域哪里来的那么多灾民?
他们是从何处走到的渝南境?从渝州北还是渝中,走了多少时日才到的渝南?”
确实,从渝中区域到渝南,他们这些人快马而行少说也得七八日。
若是从渝北起始,至少要大半月才能到达渝南范围,这还是单枪匹马不携带货物的脚程。
可那些灾民明显没有可供脚力的牲口,更别说要价不菲的马匹了。人数又如此之多,不说从渝北,便是从渝中走刀那片枯树林,恐怕没有小两个月也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