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伯良想到自己今日出门前,才看了自家生意的账目,这两年庄家的生意被其他几家打压的很厉害,每年的营收一直在缩减。这种时候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和严东来一较高下。
余家四少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等了片刻却对庄伯良道:
“既然严家主今年想为咱们何松镇的元宵灯会多做贡献,庄家主这次便让让如何?”
依照每年元宵灯会的规矩,哪家商户的灯车排在车队越前面,那就同样意味着,这家商户占据的展灯区域位子越好,占地越大。当然,同时所要上缴给官家用来支撑整个盛会的银两就越多。
所以余家四少说一句严家今年想为灯会多做贡献,也并不算说错。
只是在场的商户既然来参加了商讨会,谁又会在乎多出一点的那银子呢。余四少的话无疑是在打庄伯良的脸面。
今年让了,往后呢?
是不是年年都要让让?
庄伯良咬了咬牙,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气。
“怎么,庄家主不肯?”见庄伯良一直不肯应声,余四少爷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为难的看向严东来:
“严家主,你也看到了,庄家主不乐意,这件事怕是...”
“怕是...”余家四少说着声量顿了顿,忽然轻笑起身:
“也罢,不如今年我余家将车首的位置让出来。就让给庄家,这般严家的灯车自然也能排在第一车队。岂不是两全其美。”
余家四少这话一出口,就如同一声惊雷炸的在场除了钱四娘子和刘勇以外的所有人都心头猛跳。
余家让出车首的位置,还是让给庄家,只因庄家不愿意给严家让位置?
这真的是余家大人大量,还是在杀人诛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庄伯良显然也是心知肚明。
庄伯良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紧握成拳头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干涩的唇抿了又抿。半晌,泄气道:
“余四少莫说这样的话。今年的灯车的位置,我庄家便让给严家就是。”
冲突再一次以庄伯良的退让而告一段落。
首位上,余家四少,又姿态优雅在坐回了原位。左手边王平的面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变化,似乎此间是非都与他毫无关系。
而严东来则可止不住的面如喜色,意气风发。
唯独庄伯良一人神色颓败,却在无人发现时,又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庄家近几年的生意里,确实有几桩是和严家也有些往来。若是因为今日的意气之争,使得严家心生报复,在生意上做手脚。虽还不至于真的对庄家伤筋动骨,却也足以让庄家此时本就不明朗的局势,再填几分雾霾。
总的来说,一个严家其实不足以真的威慑到庄家,可是庄伯良更明白,此时针对庄家的不只是严家,还有王家、还有余家,甚至有更多其他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