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累利阿目前的局势很不好,”维克托稍一沉默,说道,“除了战争所带来的一系列遗留问题之外,还有社会情绪广泛的不稳定问题,各地人心浮动,对未来心存疑虑。”
维克托所说的这些都是现实,毕竟如今的卡累利阿与战前的卡累利阿是完全不同的,在战争之前,联盟虽然已经控制住了卡累利阿现在的疆域,但毕竟那段时间太短了,仅仅一年之后,随着德国入侵苏联,芬兰人卷土重来,又将苏芬战争中丢掉的那片领土夺了回去,因而总体来说,尤其是居住在这片地域内的芬兰人,对联盟的归属感基本是不存在的。
现在,随着战争的结束,联盟再次控制住了这片区域,而且从实际情况来看,这种局面至少短期内是不会发生变化的了,为此,居住在该地区的芬兰人有很大一部分心思浮动,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远离故土,另一方面又担心留下来会受到歧视,所以举棋不定。
“我的看法是,在展开战后重建工作的同时,卡累利阿当前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尽一切努力安抚焦躁的社会情绪,”维克托接着说道,“只有社会情绪稳定下来,相关的调整工作才能继续展开,否则的话,就谈不上一个窗口性地区的建立。”
卡累利阿与东普鲁士都应该算是新近划入联盟版图的地区,但莫斯科在对待这两个地区的态度上,是截然不同的。在东普鲁士的问题上,联盟需要的是进行快速的苏联化改造,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简单粗暴的将其纳入行政版图,因此,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当地占人口多数的德意志人驱离,并尽可能多的将当地原有的德意志元素剥离掉。
而卡累利阿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莫斯科的野心,是将整个芬兰都纳入联盟的版图,至少也要对芬兰国内形成一定的地缘政治影响力,进而影响北欧三国的政治局势。在这种意图的决定下,在对待卡累利阿地区芬兰人的方式上,显然就不能采取简单粗暴的迁移方式了,不仅不能那么做,与之相反,莫斯科还要在政策上给与卡累利阿地区的芬兰人一定优待,并在保证该地区不出现离心倾向的情况下,给予其一定的特殊性政策扶持。
斯大林同志显然是认可了维克托的这种想法,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考虑到这些问题是好的,其实在政治局内部,同志们对卡累利阿方面的局势,也是存有一定疑虑的,就像你所说的,那里的社会稳定将是一个颇有挑战性的问题,而与此密切关联的,则是当地的民族问题。”
语气一顿,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回到不远处的办公桌旁边,先拿起一包火柴,将烟斗点燃,这才又拿起一份文件走过来,说道:“卡累利阿的民族问题在过去一段时间内虽然表现的不是很突出,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相反,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那里的民族矛盾还是比较尖锐的。”
嘴里这么说着,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维克托,接着说道:“曾经的‘大芬兰主义’并没有在这片土地上死亡,它们只是潜伏了起来,并且随时都可能死灰复燃。”
最近一段时间,维克托已经对卡累利阿的情况做了很多深入性的了解,像斯大林同志口中所提到的这些东西,他都已经接触到了。
就像斯大林同志所说的那样,卡累利阿地区的芬兰人看似平和,对该地区归属到联盟版图内没有过激的表现,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将心中的不满情绪隐藏了,而不是接受了最终并入联盟的命运。
在如今的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除了活跃在明面上的芬兰共产党之外,还有潜伏在地下的芬兰民族主义组织,这些芬兰民族主义组织信封曾经的芬兰人党所推崇的那一套利润,他们认为东卡累利阿,也就是目前的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是“没有被斯堪的纳维亚人和斯拉夫人污染过的优秀传统芬兰人的文化故乡”,因此,从各种意义上说,这片土地上都只能建立一个纯粹的芬兰人国度,至于斯拉夫人、卡累利阿人等等少数民族,都应该被从该地区驱逐出去。
没错,这些活跃在卡累利阿的芬兰民族主义组织,其在民族主义思想上,甚至要比芬兰国内的民族主义组织更加极端,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不仅仅斯拉夫人是“污染源”,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也是“污染源”,他们的存在就是对芬兰民族的亵渎与玷污。
所以说,当维克托去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主政的时候,他一方面要保证芬兰人的民族权力,另一方面还要阻遏该地区芬兰民族主义的发展,这两者看上去似乎有些矛盾,但却必须保持住平衡,否则的话,他的工作就难以达到莫斯科所期盼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