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市委的第一副书记,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在苏联广袤到有些过分的国土上,市委第一副书记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但莫斯科总归不是普通的城市,它是联盟的首都,可以说是全联盟境内最为重要的一个城市,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担任第一副书记,其身份就相当的不同了。换到国内,这就是正部级的干部。
所以,沃罗诺夫也不是一般人,他不仅仅是莫斯科市委第一副书记,同时,也是中央委员。
但是,在谢尔巴科夫同志的压制下,他这个市委第一副书记享受的待遇不低,但实权不多,就目前来说,他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教育、文化和体育。
有意思的是,即便他负责着这样的工作,却依旧不认为身为明星的瓦莲京娜,这里头就可以看出很多问题来了。
当然,人家怎么工作是人家自己的事,维克托又不是中央监察委员会的人,他没有义务和责任来监督沃罗诺夫的工作。
而且就他所知,在莫斯科市委,不仅仅是沃罗诺夫不怎么干工作,剩余四位副书记同样是不怎么干工作的。
谢尔巴科夫同志的工作风格硬朗,甚至可以说是霸道,而且他的精力充沛,据说每天只睡不到五个小时,莫斯科所有的大事小情,他几乎都要管,都要过问,于是,沃罗诺夫这样的副书记就成了摆设,或者说是人形印章。
维克托与沃罗诺夫并不熟,这甚至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副书记同志,因此,两人只是礼节性的交谈了两句,很快便分开了。
在沃罗诺夫告辞离开的时候,瓦莲京娜的心里颇感遗憾,不过怎么说,这位副书记同志也是她名义上的主管领导了,而对方却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似乎说足以说明她在这个国家的尴尬地位了。
当然,瓦莲京娜这么想,其实多少也有些贬低她自己了。如今毕竟是战争时期,联盟所有的一切工作,都在围绕战争进行,类似沃罗诺夫这样的人,他的绝大部分精力肯定是用在爱国与反法西斯教育上面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去了解文艺界的事情啊。
如果换到和平时期的话,这位副书记同志即便是不认识她,也肯定会对她的名字有所印象的。
与瓦莲京娜患得患失的心情不同,维克托甚至根本没把遇到沃罗诺夫这事放在心上,这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工作不存在太多的交叉,另外则是因为……沃罗诺夫在职务上与维克托存在一定差距。在莫斯科市委中,能够与维克托对话的只有谢尔巴科夫本人,沃罗诺夫的层次还不够。
与沃罗诺夫分开后,维克托带着瓦莲京娜在三层转了一圈,很快,维克托便发现了一个特点:在这一层楼的展柜里,有很多一楼二楼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说“近卫军伏特加”、“骆驼香烟”,再比如说手表、珠宝首饰等等等等。
而且,相比起楼下,这里的东西不仅种类多,而且价格非常便宜,与楼下同样款式的那件女士裘皮大衣,在二楼看到的时候,需要花费差不多九百卢布,而在三楼,这个价格直接缩水了十分之九,在以一折的价格出售。
毫无疑问,这应该算是联盟对高层干部的一项福利了,说白了,就是一项特权。
不过,维克托对这样的特权并不抵触,在他看来,特权这种东西是无处不在的,不管是在西方国家,还是在东方国家,也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将来。
在西方那些资本主义国家里,顶层和底层的收入相差悬殊,他们不需要搞特权,有钱就是最大的特权。而在联盟,特权属于政治地位高的那些人,能够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要看你处在哪个权力阶层。
总体而言,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一个是让你看得到,但是让你买不起,一个是反正你也买不起,索性让你看不到。
如果硬要说两者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前者的特权更具有欺骗性,它会让那些享受不到特权的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错。而后者则是赤裸裸的,它会让那些享受不到特权的人,认为错不在于自己,而在于那个糟糕的制度。
维克托对于享受这种特权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对奢侈的生活没有太大追求,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甚至连糟糕的马合烟都抽习惯了。
不过相比起他来,瓦莲京娜却是对这种特权奢望已久,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她真正好好充当了一次“剁手党”,从化妆品到衣服,从水果到鱼子酱,零零总总的东西,她买了一大堆。仅仅是冬天穿的大衣外套,她就买了三件,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半年的薪水都一次性花掉了。
结果,在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出现了,负责为他们打包的服务员告诉两人,这里不收现金,而是采用记账的方式,所有的费用将会在维克托的薪水中扣除。
换句话说,今天瓦莲京娜在这里花掉的将近一千二百卢布,等于是扣掉了维克托将近三个月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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