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对于一个有意仕途的人来说,在领导的眼睛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是绝对的王道。
在赫鲁晓夫同志面前的一大堆报告中,绝对不缺乏很有代表性,很值得大书特书的英雄事迹,比如说在边境筑垒地域的防御战斗中,与德军拼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悲壮事迹多的是。但类似这样的报告,在赫鲁晓夫同志的眼里,只能算是一个“事迹”,他的脑子里无法想象出那些牺牲者的面容,自然也就无法做的印象深刻。因而,在对这些事迹的处理上,他最多就是将它们汇总起来,提交到国防委员会,然后国防委员会方面,在笼统的给一个追认荣誉什么的。
但维克托不同,赫鲁晓夫同志对这个年轻的上尉有印象,而且印象还不错,尽管报告上只用简短的一句话提到了他,但依旧能够引起赫鲁晓夫同志的兴趣。
他会将报告中的内容,与当初维克托在利沃夫的表现联系起来,从而对报告中这句话的背后故事产生兴趣。
将手中的报告放在一边,赫鲁晓夫同志拿起手边的电话,摇动话柄,让接线员接通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审查处的电话,下达了关于调查鲁德基方向战斗情况的命令。
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调查的初步结果:在鲁德基方向的战斗中,国家安全上尉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塔拉谢夫所指挥的,满编率百分之七十五的内卫团,在22号至25号的战斗中,有效的阻击了桑博尔一线德军向利沃夫方向的突击。在持续四天的战斗中,该部内卫团共击毁德军坦克17辆,杀伤德军数量不明。在25号夜间,该部内卫团与撤退中的第97步兵师一部汇合,突破德军对鲁德基的封锁,顺利撤到了后方。
赫鲁晓夫同志很清楚,这份回馈的信息不可能是刚刚调查到的,而应该是之前在对某些士兵、指挥员的审查过程中得出的,其可信度应该比较高。
抬手将脸上戴着的圆框眼睛摘下来,赫鲁晓夫同志一手拿着眼睛,另一只手握拳,在面前桌上那厚厚一摞报告上轻轻的锤击着,两片肥厚的嘴唇唇角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维克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赫鲁晓夫同志的某种计划中,拿着基辅内务人民委员会下发的命令,他迫不及待的离开前线,赶到基辅去了。
从佐洛乔夫赶往基辅的这一路,走的并不是多么的顺畅,相反,简直可以用危机重重来形容。
德国人的飞机时不时就会到头顶光顾一圈,有的时候,他来得及隐藏,而有些时候则来不及,在那几次来不及隐藏的时候,他就得直面德军飞机的俯冲扫射。幸运的是,在过了罗马尼夫,尤其是在过了日托米尔之后,德军的飞机就再未出现过,而他与瓦连卡两人在这一路上虽然受了些惊吓,但谁都没有受伤。
作为乌克兰加盟共和国的首都,基辅显然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城市上空升起了七十四个防空气球,一些重要设施的外围,也都垒起了砖墙,宣布实行城市戒严令的广播,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气氛非常紧张。
甫一到基辅,维克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内务人民委员部做报备,结果得到的回复,是科布洛夫中校去文尼察视察筑垒地域的恢复工作了,要到明天才能回来。而其他几位领导,最近在忙着内务人民委员部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合并工作,今天可能没有时间见他。
是的,几个月前才刚刚从内务人民委员部分离出去的国家安全总局,现在又要再次合并回来,理由是:缺少了国家安全部门的配合,内务人民委员会无法在战争时期更好地履行工作职责。
好吧,对于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维克托感觉很扯淡,但必须实话实话,在内务人民委员部与国家安全总局分割之后,他的确觉得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是那么方便了,至少在情报信息的获取上,就存在着诸多的麻烦。
将自己招来基辅的人,现在没有时间同自己见面,维克托只能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候会面的通知。
他从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大楼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正中悬挂的烈烈骄阳,心里有些犯愁自己该住到什么地方去。
随着战事的爆发,基辅所有国营的宾馆全部停业了,哦,不应该说是停业,是全都被军队征用了,很自然的,士兵俱乐部也不再对外开放了。刚才在做报备的时候,就应该问问有了有住的地方可以安排,不过……
想到那些家伙面无表情的脸,维克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车上将就一晚,多大的事啊。
心里这么想着,维克托走下大楼前的阶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而在停车场里,瓦连卡也发动了车子,正朝着边开过来。
“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上尉同志,”就在维克托刚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上尉同志,请等一下。”
维克托停下脚步,扭头朝身后看去,就见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轻上尉,正快步朝他所在的位置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