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击退了阿济格部的攻击之后,不但参战部队得到了来自指挥部的犒赏,就连刘尚这样的文职官员也同样得到了奖励,晚饭加菜并有限量的白酒供应。刘尚也没光顾着享受,倒是记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让宣传干事们向本地的民众发布了胜利的消息。
时隔不久,在平壤附近江面上与清军交锋的结果也传回了基地,军民再次庆祝了这次新的胜利,并且普遍都乐观地认为朝鲜的战局已经开始了逆转,不可一世的清军应该是时候为他们入侵朝鲜的错误决定付出代价了。
七月十日,清军试图在平壤上游四十里处组织夜渡行动,但因为被联军提前察觉到部队调动,结果在行动期间遭受到突然来自上下游一起发动的夹击,在江面上有近八百名清军无助地成为了联军舰队的活靶子,而他们所乘坐的木筏在江面上转向并不灵敏,也无法及时退出战场,吨位较大的联军战船直接撞上去就散架了。
侥幸在黑暗中穿过联军舰队封锁抵达大同江南岸的一百多名清军也并未就此逃出生天,他们很快撞上了打着火把巡逻江岸的一队朝鲜军,并且迅速召来了附近的两百多骑朝鲜骑兵。然后在骑兵的冲杀之下,朝鲜人终于赢得了他们在开战以来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所获得的胜利。一百多清军仅有五人被俘,其他人全部死于交战之中,而朝鲜方面仅仅只付出了三十人伤亡的代价,总算是在与清军的交手中占了一次便宜。
这次夜间渡江行动的失败,让清军开始意识到他们在之前所用的渡江策略已经不太好用了,对手在大同江对岸所部署的巡防兵力要远远超过了前几次封锁江面的行动,清军渡江的小股部队很难在其频率颇高的巡逻之下隐藏行迹。
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换谁来领兵指挥就能破局了,面对滚滚大江,即便是再勇猛的武将,也没法凭着人力去对抗江面上全副武装的联军舰队。可以说清军在朝鲜战场上所有的被动,都是源于水面武装力量的缺失,但即便是皇太极等高层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也依然没有办法在短期内改变这种力量严重不对等的现状。
既然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如果还继续派人强行渡江,木筏终究不可能战胜坚船利炮,再折腾也只有白白送死这个结果。不得已之下,皇太极只能下令继续在平壤建造木筏等渡江载具,做出要强渡大同江的姿态,而暗中则是让主力部队从平壤西面兜了个圈子,然后南下前往大同江下游。
是的没错,皇太极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碰一碰突然冒出来的海汉基地。他深知在水上交手,再过一百年可能也不是海汉对手,而这处陆上的战场可能就是清军唯一能够击败海汉的机会。
尽管先前阿济格所率的部队在当地已经碰过钉子,但皇太极还是寄希望于这处似乎匆匆建成的基地存在着防御漏洞,让清军能够寻得战胜海汉的机会。
但这种表面文章其实并不能迷惑海汉军,在平壤以西的地区,早就有独立团的侦察小分队在野外潜伏。这些小分队的任务并不是侦察清军在平壤地区的兵力部署状况,而是监控从平壤至大同江基地之间的区域,只要清军尝试向大同江基地进发,就必然逃不出这些小分队的视野。
清军主力离开平壤才不过五十里,就已经被一队侦察兵注意到了动向。虽然这些士兵并未配备电台这种高级通信设备,但他们携带了同样具备传递信息功能的信鸽。这些信鸽已经在大同江基地待了两个多月,从百里开外认路飞回去倒是没什么问题。
前前后后几批信鸽飞回基地,清晰地勾勒出了清军离开平壤之后的行军路线。尽管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江岸附近,但依然还是没能逃过海汉的监控。于是在距离大同江基地百里开外的时候,钱天敦就已经下令独立团进行战备阶段,准备迎击清军的攻势。
七月十四日,清军前锋营抵达大同江基地以北,并在大约十里之外扎下营寨。或是对海汉这处基地的防御力有所忌惮,清军没有像攻打朝鲜城池那样抵达目的地之后立刻展开进攻,而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
大约半日之后,清军主力部队开始陆续抵达这一地区,然后两个千人骑兵队从清军营地中出发,沿着大同江基地东西两侧的小河进行地形侦察。其实先前阿济格率兵来此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同样的事情,不过皇太极对于上次的结果仍不死心,希望能找到己方可以加以利用的地形。
当然了,这种努力依然还是徒劳,清军很无奈地发现即便是在这两条不甚宽阔的小河中,也依然有武装舰艇在来回巡航。当然清军也可以选择在某一段河岸投入大量火炮,让河面上的海汉战船无法驶入,但这样的做的实际意义不大,因为清军的火炮数量有限,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能就得放弃在正面战场上使用火炮战术,而海汉却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地在小河对岸也部署一批火炮让清军无法渡河。
考虑到双方在火炮性能和战术应用方面存在的差距,海汉只需要部署清军一半数目甚至更少的火炮,就能让清军的打算泡汤了。更何况清军想要在这里完成渡河作战,也至少得花几天时间去周边地区砍伐树木制作木筏,这个时间海汉捱得起,清军却未必捱得起了。
之所以需要几天的时候伐木,是因为基地周围方圆数里内只要有成人手臂粗细的树木,早就被砍得一干二净用于修建基地内的各种设施。清军想要制作木筏,得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伐木然后再运回来,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想的作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