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没想到这边的后金军这么不经打啊!”王汤姆叹道:“这个旅顺口,我们来之前预计的是十天之内拿下,但实际用了多少时间?一天就打通关了!考虑到后金军的实际战斗力,我认为真的没必要多等一个冬天。恕我直言,这个冬天对敌人来说可能就是喘息之机,他们要在家门口对兵力部署作出调整,难度可比我们小得多,给他们太多的缓冲时间,就是在给我们自己增加难度。而且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们在撤军之后这么快又杀一个回马枪!”
“冬天已经来了,我们的军队都没有冬季在高纬度地区作战的经验,这种风险不值得冒。”钱天敦依然不松口:“别忘了德国人在二战中是怎么倒在大自然面前的!”
“我们不是德国人,后金也比不了苏联,你这个比方打得不恰当!”王汤姆摇摇头道:“何况这地方哪里说得上高纬度,离真正的东北还差着一大段路呢!”
两人说话间,哈鲁恭也回来了。钱天敦立刻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把王汤姆的大概意思说了一下,然后征询他的意见。
哈鲁恭两眼一瞪道:“那我的骑兵怎么办?这下两场雪野外就没草料了,战马难道啃树皮打仗吗?不妥不妥,还是等开春了再打不迟!”
哈鲁恭考虑的客观条件就很时间了,他的骑兵营必须要依托战马才能发挥作用,而骑兵对于粮草补给的依赖性非常高,冬季在野外长距离的机动作战对于战马来说绝非易于完成的任务。这对于惜马如命的哈鲁恭来说,肯定是不可接受的风险。
钱天敦看着王汤姆,耸了耸肩表示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王汤姆叹了口气,心知这事大概是凉了,这次北伐辽东半岛就他们三人担任指挥官,如今三票中只有他自己一票投给继续作战,那肯定于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不符。而且单凭海军的实力,也的确难以在陆地上大做文章,陆战队先前在大连湾的作战经历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钱天敦和哈鲁恭的意见非常一致,那就是尽快完成旅顺堡与旅顺港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然后留下一部分部队在旅顺驻防,其他人马则南下返回山东等地,待来年再作打算。
虽然这次北上作战没有携带多少随军民夫,但只要战争中止,所有军方人员都可以立刻转化为劳动力,参与基建工程。两处据点的主要基建项目便是供驻军居住的越冬房舍和取暖设施,以及需要在漫长冬日中使用的大量燃料。
这些东西都是在旅顺就地取材,士兵们在指挥下大量砍伐周围的山林来制作建材和燃料。而这种措施也为驻防部队制造出了视野更为开阔的安全区,敌军想要不声不响地溜到近处潜伏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高桥南和他所率领的特战营大部分人马将会留在旅顺堡,与驻留在旅顺口港湾的海军陆战队相依为伴。对于大部分兵员都出身于南方的这两支精锐部队来说,辽东半岛的冬天可并不是那么容易过的,所以他们的居所中都统一修建了供暖设备。
将这两支精锐部队留在辽东这边,也是为了让他们尽可能彻底地了解和适应东北地区的天气状况和自然环境,为来年乃至今后几年将在东北地区展开的军事行动做准备。不过在此之前,这些军中精英必须得先充当一段时间的建筑工人,亲手改造这里的居住环境。好在士兵们都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在这个地方驻留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因此对于这种非本职工作的安排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老老实实地按照指挥,在旅顺修建各种基础生活设施。
而在此期间,北上部队也一直与山东方面保持着联系,陈一鑫和摩根在当地负责控制区的防御和治安事务,而原本指挥矿场运作的田叶友已经任务期满,前些天便乘船南归了。目前民政和生产方面的事务是由陈一鑫和郝万清共同管理。好在海汉在登州的控制区还不到一县之地,主要也就一个福山铜矿有生产活动,田叶友离开之前就已经把生产方面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也没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们时时过问。
不过这种管理人员捉襟见肘的状况很快就将会得到改善了,北上援建的干部团队所搭乘的客船已经过了浙江舟山,不日便会抵达山东。届时便会有一批来自海南岛各市县的归化籍干部来到山东,接手相应的民政事务。其中一部分人可能还会在开春之后被分到辽东,为海汉在东北地区的第一块殖民地添砖加瓦。
登州府的大明驻军在被海汉军连番恐吓之后,似乎也消停了许多,自北上舰队离开之后也再无任何动作。廖杰和陈钟盛虽然不合,但在这种时候却是意见出奇地一致,那就是让驻军守着登州城哪里也不去。这样除非海汉举兵攻打登州,否则应该也不会再留下什么可趁之机让海汉实施偷袭了。
只是登州城内的官员都不知道,海汉军的主力早就离开山东北上去了辽东半岛,他们缩在登州城内瑟瑟发抖,只不过是让海汉看了笑话而已。如今驻防在芝罘岛和福山县境内的海汉军加起来还不到一个营,可以说是海汉占领这一地区后,驻防兵力最为薄弱的时期。只可惜登州明军并不知晓内情,不然趁着这个机会奋力一搏,虽不可能把海汉在本地的势力扫荡一空,但至少可以给海汉制造出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