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知道,这是米见在给她自己搭个台阶下,给两人搭个台阶下。
就在过去的几许光阴里,就在刚刚过去的某那一刹那,张宣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他模模糊糊地感应到: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米见是心动了的。
只可惜,她动心的时间太过短暂,同外面的闪电一般,来得快,去的更快。
张宣隐隐约约明白,这是米见的自尊心、骄傲和矜持在阻拦着她。
迎着张宣大海般沉静的眼神,此刻的米见很是矛盾,心里思绪难愁不是滋味。或者说不敢面对。
真的不敢面对。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心思没有捅破之前,自己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去哪里玩、做什么事、一起吃饭之类的,她都没有负担。
但刚才在他怀里的那一幕,刚才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对视,搁以前她是不愿意的,也是不敢的。
原因很简单,他是双伶的男人、自己和双伶是最好的朋友,仅仅这一条就让米见退避三舍。
而其它的比如亲戚朋友、世俗眼光、道德、人伦等很多方面的阻碍,这让她更是不敢轻易越过雷池。
此刻,她内心对张宣有多么欢喜,同时就有多么难安。
因为米见知道,要是自己和张宣迈过那条线,就意味着要失去很多东西,可能失去双伶。甚至一个不好就会失去自己的骄傲,迷失自己。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离开张宣非常简单。但是离开后想再回到他身边,或者回到之前的朋友关系,那就难了。
甚至是难上加难,或者根本不可能。
她自己清楚自己,一旦离开了,自己的矜持和骄傲决不许自己回头。
前进她怕,后退她更加不愿意。
两难之下,才有了她刚才的那句:我的头发是不是很乱?
感受到她心里的矛盾、复杂、纠结和挣扎,张宣尊重她,理解她,所以也不过分逼迫她。
于是张宣隐晦地说了一句肯定两人关系的话:“米见,你真好看。”
“你真好看”这四个字很多人对米见说过,但今生张宣是第一次对米见说。
这一瞬间,这一刹那,这一顷刻,原本消沉的米见瞳孔里瞬间射出了光芒,就像冬春交替之时的嫩绿枝桠一眼,猛烈地发生了千变万化,姹紫嫣红,光彩夺目。
都说世间女子,风情万种。她们或美丽,或温柔,或妩媚,或飘逸,或智慧,或时尚,或淡雅,或迷人...
但是此刻绽放的米见根本不是这些俗气的字眼可以描述的。
她的美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心动魄;周身晶莹着似乎布满了一种奇异的光辉;既像春风吹醒万物般的生机盎扬;也像秋雨霏霏一般使人如醺、如梦、如痴、如醉...
忽远忽近,般般入画。
呆了,张宣又看呆了,虽然厚颜无耻的只呆了那么零点零几秒,但还是干净利落的映在了对门的可人儿眼里。
反正脸皮厚,那就再厚点也没关系,张宣笑着伸手说:“你头发确实有点乱,我帮你理顺理顺。”
说着,不容她拒绝,手指弯曲并齐,像一把梳子一样,自顾自地帮她整理起来。
这是一种宣言,这是在无声无息告诉她:我的心意你早就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懂,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逼迫你,多久我都等着你。
兰心蕙质的米见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看着他眼睛认真说:“谢谢,谢谢你维护我,包容我。”
张宣翻翻白眼:“你这个谢谢呢,我就接受了。但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谢谢”这两个字眼了,要不然我可就没这么好相处了的,明白不?”
闻言,米见不再看他,而是偏头看向了广阔无垠的草垛外面,那安静的面容下,羞涩和笑意一闪而逝过,许久才若有若无地吐出了一个字眼:“好。”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渐渐地,雷声远了,雨慢慢细了起来。细起来,像蒲公英似的在天空中柔柔地飘着。
米见抬起右手腕看了看:“不太早了,别个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张宣瞟一眼外边纷纷离去的人影,就道:“等下,你头发马上就好。”
米见莞尔一笑,会心的把左手腕从肩膀倒刺过去。
张宣心领神会,从她手腕上取下橡皮筋帮着把头发扎了起来。
扎好,问:“都是湿的,扎起来不难受吧?”
米见说:“没关系,我回去就洗头发。”
张宣点头,收回手开始整理背包,几分钟后,两人也是离开草垛,往回路奔了去。
只是才走几步,张宣又叫住她:“等下。”
米见应声停下脚步,回身看他。
张宣什么话也不说,脱下自己的上衣就给她披上。
米见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他,开始系扣子。
临了问张宣:“你这样不会感冒吧。”
张宣拍拍光着的上身:“放心,这点毛毛雨淋不着我,我天天健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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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0字)
据大纲,米见写完十分之一了。
还剩十分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