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内,相府之中。
众将愁云惨淡,百官脸色阴沉,武王高居上首,群臣默默无言。
这是西岐第一次遭此大败,不仅大军损失惨重,就连文王的殿下都陨了六位,败的简直是一踏涂地。
可是,如今不仅是败了这么简单,西岐接下来更要面对越加无比危难的困境。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这次无法及时应对,那殷商大军迟早会杀进城中,沈信的刀剑也会毫不犹豫的加在他们的身上。
甚至众人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西岐城外早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哪怕是空中飞鸟也是插翅难逃。
姬发此刻虽然面色强自镇定,但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今日这一战下来,西岐已无再战之力,就连姜丞相都被打击的信心全无。
面对如此困局,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朝下方的群臣开口询问道:
“孤素知沈信智勇盖世,今日一败,声威更甚。三军尽折,武将被斩,兵士挫锐;倘彼率兵攻破西岐,如之奈何?”
“众臣可有何良策?”
姬发问完,四周群臣面面相觑,随后默默低头。
良策?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良策。
殊不知城外都是那修为高强的修士,就连姜丞相都已经兵败,其余人根本无力回天。
相府内一时间只是气氛低沉。
姬发望着那还未回过神来的姜子牙,心中叹息,准备继续开口,却忽然见到有人匆匆踏步而出。
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那人越过百官,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焦急,满头花白的头发似乎来不及打理,
他甩动衣袍,朝姬发深施一礼,拜伏在地。
低声沉吟道:
“主公勿忧,吾有一法可保西岐无碍。”
“哦?何法?大夫还请速速说来!”
姬发向前一望,语气有些急迫,原来此人名叫太颠,乃是西岐四贤八骏之一,年龄颇大,甚有名望。
更是文王姬昌留下来辅佐姬发的老臣,代表着城内的世家大族。所以此人之言极为重要。
太颠在一旁沉吟了片刻,随后似乎下定决心,低声道:
“主公在上,如今沈信拥兵十万之众,借大义之名,发朝歌之兵,征讨四方,乃是王命也。”
“西岐可以拒沈信者,乃城中士卒。今沈信既得大胜,吾军损失惨重,已经势不可敌。”
“以愚之计,不如纳降,方为万安之策,可保西岐。”
此言一出,西岐百官不少人眼中纷纷一亮,盯着太颠若有所思。
这似乎是个好想法,打不过咱们可以投降嘛,毕竟大家都是商朝子民,吾等也未真的起兵造反。
若是提前投降,总比城破而亡,玉石俱焚要好的多。
而且那沈信爱民如子,名声甚好,投降与他恐怕还能保住这西岐的万贯家财。
想到此处,西岐的众多文臣,以及世家大族,纷纷表示赞同支持。
“主公,太颠之言,正合天意。”
“吾等本是商臣,何以反叛,不如遣得使臣,多奉大礼,向朝歌请罪。”
“陛下仁厚,沈大夫忠义,定不会为难我等。”
姬发听后,手指默默敲在案前,沉吟不语,目中更是犹豫不定。
他没想到太颠所言的解决之法,竟然是降那沈信,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姬发对于满朝文臣之言倒也有些动摇,如今沈信大军压境,西岐兵败。
若是选择不降,到时城破人亡,这祖宗基业就毁在自己手中。
可若是投降,姬发壮志未酬,心中郁郁,未能继承父志在这乱世中成就一番霸业,颇为不甘。
思考再三,实在有些为难。
太颠接着道:“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沈信,则西岐民安,可免城中百姓妄受刀兵之苦,岐山基业可保矣。”
太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抢行打断。
“哼!此言缪论也!”
群臣中又走出一人,此人面白长须,风度翩翩,他面对太颠甩动袖袍大声呵斥起来,并朝姬发拱手道。
“主公,太颠等人劝主公休兵罢战,力主议降,此皆为保全家财,为自谋之计,愿主公勿要听信。”
见姬发尚在沉吟,散宜生急迫站了出来,他是文臣中唯一心忧西岐之人,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所想又岂能不知。
连忙劝道:
“主公莫要迟疑,今西岐并未落入绝境,尚有一战之力,所以断不可降!”
散宜生话音未落,便纷纷受到了以南宫适为首众多武将的支持。
武人心思简单,并且忠勇,他们忠心的是西岐,绝不是殷商,所以要想不战而降,断不可能。
而随着南宫适等人的加入,整个相府之内便吵翻了天,武将皆要主战,而文官都是力要主降,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不一。
互不想让。
姬发抚了抚额头,被众人吵的心烦意乱,一时也拿不出主意。
准备要寻姜子牙,但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影,只得摆摆手,无奈道:
“卿且暂退,容我三思。”
说罢姬发也不理会吵嚷的众臣,独自回到王宫。
可是哪怕回到了宫内,他也能感受到那些士卒仆从的恐惧之心。
西岐大败根本不是秘密,如今已经传遍城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明显挂着慌乱。
姬发见后一时间寝食不安,犹豫不定。
其母太姒见姬发如此,匆匆赶来看望,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
“我儿何事在心,怎得自相府回来之后,茶饭不思,寝食俱废?”
“母亲!”
姬发迷茫间见母亲到来,连忙低头请安,随后不忍隐瞒,叹了口气,小心答道:
“今沈信兵威大盛,不日便会破城而来,孤向群臣问计,既有要降者,又有要战者。”
“若继续决战下去,恐城破人亡;欲待降来,又恐丧了西岐数百年基业,因此犹豫不决。”
太姒听罢,点点头,沉吟片刻,紧握住姬发的手,宽慰道:
“些许小事罢了,汝何不记你父临终之言?”
“恩?”
姬发猛的望向母亲,整个人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拍额头,瞬间如醉方醒,似梦初觉。
是啊,自己父亲临终之前可是与其留下了言论。
太姒微笑道:“你这痴儿,你父曾临终有言:若内事不决可问黄总管,外事不决须问姜丞相。”
“今何不请丞相问之?”
姬发闻言大喜,急急忙刚要转身,却忽然顿下了脚步,疑惑道:
“可母亲,今日在相府之内,众臣讨论时,丞相却忽然寻之不见,如之奈何啊!”
太姒敲了敲姬发的头,似是解释又似提醒道:
“痴儿,丞相或已有了破敌之计,彼时相府之内人多眼杂,定是不可说与,你且于夜间独自前往,必有所获。”
姬发恍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所谓心急则乱,姬发虽然少年老成,但从未遇到此等关乎西岐生死存亡的大事。
急切间显得慌乱,而如今听到母亲之言却是冷静下来,思考起来相府内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