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或许是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吓得失魂落魄直接飞往了远方。
上官勋懊恼的闭上眼,虽然他也不知道要懊恼什么,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一点错误,无论是力道、准度还是真气的覆盖量,可偏偏就骗了那么一点点,或许连一毫厘都不到。
总之是错过了!
他没有察觉到是有人动了手脚,在他看来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眼前动手脚还能瞒过他的,所以他根本没往那边想,只是当运气不好,当时空中或许吹来了一阵很不及时的风……
上官勋遗憾的下马,走到观礼台前向楚牧行礼,好像自己辜负了皇帝的期待一样。
楚牧也是一脸惋惜的看着上官勋,但心中则是高兴不已。
一位京南大营的将领走了过来拱手道:“陛下,虽然上官总督没有射进绳结,但其实射中绳子更难,臣以为目前来看,上官总督当排第一!”
另一名大概是京西大营的将领赶紧过来,道:“陛下,说好射绳结,那只要是没射进去都不算完全赢。臣看来,陈总督和上官总督算是打个平手!”
“怎么能是平手呢?上官总督射断绳结当然是技高一筹!”
“咱们按规矩说,没射过绳结就是平手!”
“你这不是硬扯么,这么说刚才大家都没射过绳结,那大家全部平手呗?”
“你那箭连鸽子屁股都没碰着,也好意思说这话!”
一下子两个大营的将领们为了自己的长官在观礼台前吵了起来。
倒是两个当事人上官勋和陈阿满挺不好意思的站在远处一言不发,直到他们发现皇帝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才赶忙过来呵止自己的麾下的将领。
楚牧虽然脸上不悦,但其实心情好得很,他自然知道刚才两位总督都差之毫厘是孟达的杰作,实际上陈阿满那一箭,孟达什么也没做。
楚牧故意摆出这般表情,一是时他确实觉得台下的将领们有些吵,其次也是摆给上官勋和陈阿满看,好像自己对他们很失望一样。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谁排第一谁排第二,那也得比试完了再说,还有一人未射,你们这成何体统!”赵义博都看不下去起身喝道。
被大将军这么一说,众将转身赫然发现还有一人没有比试,虽然那人都已经骑上马了,但因为众将这么一吵,他只能尴尬的那么等在原地。
上官勋和陈阿满赶紧过来代表二营将领拱手表达歉意,众将见状也纷纷上前拱手抱歉。
毕竟现在马背之上那位也不是无名小辈,而是堂堂正三品大员九门卫督田威。
楚牧站起身来依旧一脸不悦,但其实他心中正在默默的为田威加油,因为田威便是他选定之人。
莫看刚才一时田威被众人遗忘,可他绝不是可以轻视的人物。
田威掌管京城九门防务,麾下两万余人,而且皆为精锐。更重要的是田威不属于任何派系,也正是这一点所以被永平帝看中得以委以重任。
楚牧看过在京所有主要将领的档案,一番比较觉得目前最可能真心听命于自己,而且拥有足够力量的便是田威。
不过楚牧并不想有人看出来自己心怡于田威,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就剩田卫督了,快比吧!”
“你可一定要射过绳结啊!你要是射的跟那俩一样,可就是给朕出难题了!”楚牧心中想到。
目前的情况,只有田威完美射穿绳结,楚牧才能选定他还不让别人有话说。
楚牧转头看着御花园方向,心中又平静了一些,想着反正有孟达在,无论如何都能帮田威赢下比试。
不过孟达可没有楚牧那么乐观,自从田威策马而动,他收起微笑一脸严肃起来。
因为待会的情况比刚才上官勋那一箭可能还要麻烦。孟达刚才一开始便知道上官勋那一箭会射的八九不离十,所以只要稍加干涉便能让其功亏一篑,还不会让在场的人怀疑。
而对于田威的射术,孟达真是不太清楚,虽然四维门会对几乎所有在京官员进行监督,但也是分重点的。像田威这样过于忠于永平帝的,并不会着重盯着,所以四维门现在并不清楚他现在到底什么水平。
要是射的大差不差还好,就怕射的差之千里,那样一来孟达都不知道该怎么帮,演武场的人感知能力是被影响了,但他们不瞎啊!你说如果田威射的明显偏了,突然箭又一拐弯又进了绳结,将领们能猜不出这里有问题么?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孟达忐忑之际,覆盖着演武场的那张大网突然消失了,孟达一瞬间就察觉了出来,疑惑的望向八位上卫,查找原因。
其实这也算是意外,一名金刀卫小首领尿急便悄悄准备离场去小解,走到东南出口时,发现了在站在那里的一位上卫,小首领并没有察觉出这人不是金刀卫的人。
但他看见这上卫正闭着眼,以为这厮是在偷懒,便走了过去一脚踹在其屁股上,就这么一下便打破了那张网本来的微妙平衡。
而这个时候,田威骑着马一脸轻松的望着那只白鸽,他并没有自信能够射穿那绳结,他也没想竞争什么皇帝的骑射师父,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射过飞禽,可越是这样他越不紧张,反正满地都是死鸽子,多一只也无所谓。
“咻!”
田威并没有多加考虑,一瞄准了就放了箭,甚至都没有动用真气。
孟达举起了手,他还在估算这一箭的轨迹,如果差之毫厘,他会赌一把,在尽量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将箭送入绳结中。但如果差的太多,他也无能为力了,毕竟现在大网已经不在了。
没心没肺如小八,这一下也紧张了起来,道:“能射进么?”
就在那么短暂的一瞬,演武场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那支逐渐接近白鸽的箭,楚牧更是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脖子伸得很长,就差站在桌子了。
一瞬以后,孟达放下了手,他并没有出手只是最后叹了口气。
楚牧一脸无奈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支白鸽落到了地上。
结果已出,众将都望向了观礼台,赵义博也起身对着楚牧鞠躬,等待皇帝最后的裁决。
楚牧起身皱着眉头瞪着跑过来行礼的田威,没有说一个字,转身走下了观礼台,在众将的注视下走向了演武场的大门。
“田卫督便是朕的骑射师父了!”楚牧在走出大门前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田威赶紧跪地磕头,久久不能平静,直到一位太监走了过来,说道:“陛下有令,谁射的鸽子谁带回去!”
说着太监将那只还活着的白鸽递给了田威,白鸽的爪下绳结之中正好卡着那支田威射出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