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背着书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时扭头看一眼英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也不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还是饿了,英王却在吃桌上的小酥饼。
“你怎么还吃上了?”张渊诧异的问道。
英王微笑道:“学生饿了!”
张渊看着英王小酥饼吃的津津有味,气的一拍桌子,道:“楚策!”
这一拍着实把英王吓到了,张渊曾做过自己的老师,两人是师生更似父子,可张渊一直谨守分寸,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当年的大将军,贤明的英王去哪儿了?你知道现在百官怎么说你么?你还有心情吃饼?”张渊大声喝道。
看到张渊是真的气着了,英王收起了笑容,缓缓的说道:“先生,不瞒您说,我现在胃口很好,其实一个时辰前我便吃过了,但现在又想吃,最近睡的也安神,很久没有像这几天一样,一觉到天明了!”
英王本来寂寥的脸上又泛起了浅浅的笑容,张渊确实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英王为什么要说这些,问道:“你此话是什么意思?大行皇帝走了,你便安心了?”
英王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在张渊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他又缓缓的开口了:“先生,你是知道我的出身的,当初母亲只是个宫女,因父皇醉酒因缘际会才有了我。小时候我总是很奇怪,父皇见我总很高兴,可一旁的母亲却一脸忧愁。太子(永平)也很喜欢我,但皇后(太皇太后)见我总是一脸冷漠。我想让母亲高兴,读书识字习武练剑都异常刻苦,可我发现越是这样,母亲越发忧愁。”
张渊听听到这里,怒气也消了大半,深深的叹了口气。
“后来慢慢长大,我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因为皇位。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和太子争,从我记事起他便是太子,他理所应当成为日后的皇帝!”英王继续的说道。
张渊眉头微微一皱,他察觉到了英王刚才说了一句“那个时候没想过”。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父皇的腿上睡着了,父皇跟我母亲说了一句‘这个孩子比太子更适合做皇帝,可惜他坐不稳江山,可惜了我的策儿!’”
张渊眯着眼睛说道:“那个时候,先帝确实动过换太子的心思,还曾隐隐的问过我。不过更换储君动摇国本,加之你母亲在朝中并不奥援,最后也便作罢了!”
“我本来也无争位之心,奈何他人却说不争是争。我能做诗写文章是争,我能骑射弯弓也是争,到最后连我长得像父皇都是争。母亲要我收敛,可我该怎么收敛?哎,后来父皇驾崩太子继位,我终于过了段好日子,皇兄封我为王,许我离开皇宫母亲也被准许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尽量远离朝堂,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可皇兄身体本就不好,大婚后又迟迟没有诞下龙子,又开始有人议论立我为储君之事!哎!”英王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惆怅。
张渊自是很了解这点,因为他曾经也私底下跟别人聊过这些。
“幸好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我,不过太后和首辅则是越看我越不顺眼了。直到那年西原偷袭临渊城,朝廷居然派我去御敌,不用想者必然是太后和首辅的主意,说是给我二十万大军去打西原十万,可是都快到临渊城了我手下都没有四万人。后来天下传闻说我在前线英勇杀敌,哼,我一点也不英勇,夜袭,埋伏,诈降……能用的诡计我都用了,我不求青史留名,只是想活命!为了活下来,我只能跟西原那帮人拼命!老天有眼,让我侥幸得胜,我没有耽搁一天,留下军队只身回京复命!结果呢,天下欢呼我为大将军王,太后恨不得我马上去见阎王!”英王说的满脸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