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尾先生和我们一起来的警局,他提供检验DNA的东西又做了笔录后就回村子了,走之前还来休息室看了你一眼……有什么问题吗?”佐藤美和子奇怪道。
“没问题,我就是问一声。”
松田阵平缓缓吐出一口烟,扭头看向窗外。
冬天天黑得比其他季节早,时钟上显示的时间不过是5点半,外面就全黑了。因为下雪,连月色都很稀薄,整个夜空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这次案件的两个犯人,全部在警方逮捕他们前就死去了。
而且听县警的描述,这两人的死亡原因一个是自己翻过护栏摔死,一个是自己闯入熊洞被袭击,全部能归于意外。
——找不到凶手,也不需要去找凶手的……意外事件。
刚才县警给他看了遗骸检验报告,山尾溪介的死亡时间距离他进水库时很近,而那个熊洞离水库很远,救了他的山尾洋介没那个时间,那么……
松田阵平想到了先一步离开旅馆的格雷·克洛与诸伏景光。
这次的事件,会不会是他们……
这个猜想让松田阵平心里发沉,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但他在这一刻说不出话。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根本不想继续想下去。
“松田,我和目暮警官联系过,他说7点左右新潟县会迎来暴雪,目前新干线已经停运,让我们明天再回……松田?你有听我说话吗?”佐藤美和子说了大半,才发现松田阵平似乎根本没听。
“这个你决定吧。”松田阵平走到窗边,“反正案子结案了,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佐藤美和子跟着一起走过去,她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向外看去。
“你是有心事吗?”她问道。
松田阵平手撑在窗框上,注视着外面的大雪:“那个家伙……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拉住我?”
并非他没话找话,是他真的好奇。
山尾洋介,他是降谷和诸伏潜入的犯罪组织的一员,所以平时脾气就不好的松田阵平,在旅馆里对他相当不友好。
松田阵平猜出自己以及佐藤的昏迷大概率是他搞的鬼,中田让治会掉下去,极有可能也和他有关,可这样就更奇怪了。
从犯罪组织的角度,山尾洋介不去管他,让他到了时间自己脱力就是最好的报复,事后还找不到半点证据。
为什么他要去救他?
“嗡嗡……”
怀里一阵突然的震动打断了松田阵平的思绪,他拿出手机,是警视厅同事打来的。
“喂,是松田吗?我已经查到了你上午拜托我调查的那个人的资料……”
————
天下着小雪,米花町的街边亮起一排路灯。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静静停靠在6丁目某条路的路边,也不知停了多久,车上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是一栋别墅,从他们这里可以看到二层的亮光。
车内收音机打开着,里面正在播放新潟县的新闻。
“今天下午时分,新潟县水库遇到不明人士炸弹袭击,两位来自东京警视厅的警察成功阻止歹徒,歹徒在逃亡过程中不幸身亡。”
伏特加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老老实实一语不发,他身边的琴酒在和另一个人通话。
“这么简单的回收与灭口任务,竟然要拖这么久才能完成……”
听完对方的汇报,琴酒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塞到嘴里,拿起车里的点烟器将它点燃,语气无比冷淡。
“阿佩罗,难道是因为案件牵扯到你的亲属,让你有了莫名其妙的怜悯?”
“这也不怪我吧?琴酒,是你临时给我新加了任务。如果没有这个突发任务,我早在炸弹被盗的第一天就可以解决掉。”
“我永远不会对背叛者手下留情,你是知道我这点的。”
组织内第一爆破专家语气无比轻佻。
……
此时的新北之泽村下着比米花町更大的雪。
去新潟县警察局做完笔录回来的阿佩罗没有立刻回到旅馆房间,他靠在旅馆外的露台栏杆边。
这样的风雪让阿佩罗想起他的小时候,他因为天生的红发被同龄人们排挤,甚至有一次在冰川尚吾的带领下,一群人把他骗到远离村子的地方——剥掉他的外套,捆住他的手脚,把他埋在雪地里做成一个活体雪人,然后推倒在雪中。
儿童的霸凌就是这么恶劣,有时比成年人更无底线,那时候的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因为他的失踪外加之前就遭遇过欺负,祖母马上报警,村子里片警赶到后意识到事情严重,立刻叫来那些人问话,企图问出他的下落。
但是他们说了谎,冰川说他去立原冬美家看书,立原说的确去了,所以他们都没有见到他。
最后是溪介……他的堂哥救了他。
——他狠狠揍了冰川好几拳,做了警察根本不能做的事,他成功问出他被埋的地方,坚持和警察一起赶过去,把他从雪里挖了出来。
他还记得他那时挖得手指尖全破了,但见到他睁开眼看他,他仍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替他抹掉了脸上的雪。
那是阿佩罗见过的最美的笑容,他能永远记得那一幕。
大风裹挟着雪粒吹到脸上,阿佩罗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冷,有雪水从他的脸上滑下。
他有多喜欢那个笑容,就有对有多恨他对他的利用与背叛。
亲近之人的伤害是最深、最痛、最恨的——背叛者永远比单纯立场相反的人更加可憎。
或许就是因为这和安格斯特拉类似的经历,琴酒才找他来观察安格斯特拉以及被他带来一起任务的手下。
毕竟这瓶和他一样特别看脸的小苦酒,会是那位先生的……
对面的琴酒冷哼了一声,直奔他给他的真正任务。
“苏格兰威士忌有没有可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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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立多少章内要写完某段剧情的FLAG了【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