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来迟,请夫人上马。”
几个字,说的口齿清晰,声音焦急。
不愧是电影演员,以苏晨的演技来演电视剧等于是降维打击。
糜夫人神色紧张,她目光望向苏晨。
“可是,如果我骑马,将军该怎么办。”
在监控器画面里面,苏晨脸上是土,手上同样很脏,他眼神坚定,双手抱拳:“末将步行跟上,掩护夫人,杀出重围!”
糜夫人愣了愣,似乎考量一下,随后目光香下,缓缓摇头:“如此,我们谁也走不了。”
紧接着她骤然抬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子龙!你把阿斗带上,务必交给主公。”
就在此刻,一群百姓步履匆匆,从苏晨身后跑过,可是没跑两步,又乱哄哄的往后退过来,仓皇逃命。
马蹄声响起。
一队曹军绕过了茅草屋,定睛发现了身穿白甲无比显眼的苏晨!
“那儿有个敌将!给我拿下!”
苏晨眼皮一跳,目光几乎是在瞬间就充满了杀机。
他反手扶起糜夫人:“夫人,快带阿斗上马!快!”
说完之后,他伸手抓起刚才插在地上的青釭剑,转身迎战七八名骑着马的曹军。
“卡!”
高导从不远处的脚手架下面探出头来。
“没问题,这一条过,来,下一条,武戏!”
时间紧张,现场稍作安排和演练之后,苏晨立刻后退,要冲来一条。
这一场打戏!
对于苏晨而言更是轻松很多。
所有的招式都在安排之内,包括一个胳膊夹着三根长枪,另外一手砍断战矛的动作,也完成的行云流水。
于和韦站在远处,曹操和刘备两个人盯着拍摄现场,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
两个人和和气气,和睦的一塌湖涂。
“年轻就是好啊。”
“陈建兵老师,您也不老……”
于和韦笑道:“也不知道高导怎么就盯着看上,把苏晨给找来了,别人演赵云是演,这小子就是赵云啊!”
陈建兵背着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感觉他有那味了。”
他摸着自己的腰:“哎幼,不行,年级大了,站一会就累,我去帐篷里面坐一会,你去不?”
“您去吧,我再看一会。”
“看你们家曹军人仰马翻的模样,还挺好玩的。”
于和韦回头说完,继续往嘴里丢着瓜子。
瓜子皮不小心贴在舌尖上了。
手里又捏着瓜子。
他一个人站在小山坡上,身上的衣服迎风拂动。
时不时传来一阵声音。
“嘿嘿嘿。”
“呸。”
“呸。”
“嘿嘿嘿。”
……
大概下午些时候。
早上和苏晨拍打戏的那批武.警们辛苦了一天了,又是挨打,又是挨摔的,有几个兄弟实在是演不动了。
于是高导无奈之下,又换了一批人上去。
反正就是剩下一堆胳膊腿的特写,不拍脸就没问题,曹军嘛,都一个样。
这场戏拍完。
高希希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效率还挺快,隔了半晌,他做了个决定。
“抢时间。”
“走,转场,拍七进七出长坂坡!”
旁边的助理都愣了一下:“导演,要不要心疼一下演员?”
高导犹豫了一下。
旁边的演员副导演刘德也说道:“是啊,导演,铁打人也受不了,赵云身上背着二十斤,手里拿着好几斤的剑,脑袋上还撑着三斤重的头盔……”
“而且导演,你也累了,咱们要不休息一下?”
高希希想来也是,他琢磨着要不然算了吧,于是站起了望向了拍摄现场。
因为是拍摄间隙,所有的群演全部都靠在草垛上休息,只有苏晨一个人,生龙活虎的拽着动作指导比划着。
刘德:“……”
“看见了没?”
高导手里拿着剧本敲了敲刘德,给他敲的耸了脖子。
“演员都没喊,你在狗叫什么?嗯?”
他转身:“来,转场,准备!副导演,通知下一场演员备戏!”
……
在剧组,导演的话就是圣旨。
高导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立刻就动了起来,四十分钟的功夫,在就这边距离不远的地方搭起了台子。
曹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的天边也已经隐隐聚起来一团黑云,曹操的行军军帐之下,众将成列,兵勇成排,端的是威武霸气。
紫色围帐之下,陈建兵扮演的曹操一身暗红色的披肩,坐在军帐之中眯着眼睛,不怒自威,身后一众将士杀气腾腾,列成一排。
他们面前。
大约上百盾兵,还有弓箭兵,骑兵,枪兵执阵而列。
除了风吹动旌旗的声音之外,再无动静。
光是这一幕,就有无限威慑。
后来有日国观众曾说,为什么我们拍三国片就如同是儿童嬉闹,隔壁大国拍出来的三国就如此震撼。
原因就是如此。
首先,日国光是动辄从内蒙调马百匹这一点就做不到,更何况,为了一场戏,能招来几百号真正的官兵支持演出!
《新三国》的制片拿着拍摄许可证往官兵堆里一扎,只要对领导说一声,我们在拍三国,想要点人手。
支持!
那必须全力支持。
全力以赴的支持!
三百人够不够,如果有大场面戏,一千人够不够。
内蒙的马不够,从山丹调军马过来。
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咱们老祖宗的三国故事,给我拍好了!
导演高希希穿着登山鞋站在另外一座小山头,身后就是准备一会给这场戏调长焦镜头的摄像组。
因为场面大。
所以一共三组摄像师,全部藏在各处的小土坡上面,务必要保证一次通过。
大场面戏。
这一幕拍好了,留名千古那扯澹,但是留名十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为别的,哪怕这部戏拍的再烂,就因为这是三国,而他苏晨演的是虎将赵子龙。
“都准备好了,就喊苏晨一声吧。”
此刻。
在一处两山相夹的小路上,苏晨浑身浴血,怀里绑着襁褓,身上背着青釭剑,手持长枪。
他胯下白马马蹄不断向后翻踢,碎石渣溅起。
旁边一个带着红帽子的执行导演捏着对讲机,这条小路刚好是个风口,他一嘴一鼻子全部都是沙土。
“准备,准备,准备开机。”
“三,二,一,开始。”
红帽子执行导演吃了一口土,他牵着马脖子的手一松,向身后的土坡拐角跑去。
边跑边喊:“赵子龙老师,出场了。”
只听见白马嘶鸣一声,一席被血沾湿的白衣就已经横着枪冲了出去。
这个执行导演直到藏在拐角之后,才忽然莫名的问了自己一句:“咦,应该是苏晨老师,我刚刚怎么叫他赵子龙呢?”
……
镜头画面之中。
数百名盾兵半跪在阵前,身后弓箭兵弓弦拉满,气势雄厚。
而他们面前大约三百米处的山坳之间,隐隐见到尘沙腾起。
高希希对讲机都拿在嘴边忘记了往下去。
他盯着远处的摆好的军阵。
之间尘土之中,苏晨犹如一骑白龙从山坳冲出,白马自上奔跑,随后那“赵子龙”一拉缰绳。
白马马头微斜,又一声嘶鸣,前蹄翘起,在半空中居然做了一个特技般的动作。
而此刻下午三四点的太阳斜斜的从远处的山峦之上照过来。
镜头里,赵子龙的身影居然犹如剪影一般写意。
他盔缨飘动,缨尾飘红,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单手抓着枪默默的和面前的曹军军阵对视。
对视,也叫做对势。
虽是一人,可是如果势对了,可敌千军万马。
身后的山坳里面又是一阵马蹄声。
数十匹曹军的追兵终于赶上了赵子龙。
画面静止,前有军阵,后有追兵。
整个战阵的情绪被无言的沉默拉满,天空之中阴云阵阵,风吹后,云层低低从曹操身后缓缓向赵子龙压去。
“曹操”眼皮轻微跳动。
刚想要说点什么。
可他眉头一皱。
因为下一刻,赵子龙竟居然双腿一夹马腹,单人,单骑,单枪,径直向着“数万”曹军径直冲来!
虽敌千万,吾往矣。
白马从半空之中临跃。
“卧槽!”
躲在这个小坡下面的摄像师仰着摄像机刚好拍到了白马越过头顶的画面。
这个画面刚刚拍完,跟随着的土块就随之砸下,摄像师连忙把摄像机压到了身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去,拍个戏的,你咋还真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