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或者是某个东西,如果光靠着别人口述以及自己的想象去理解,那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若是亲眼所见,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之前在朝堂上朱瞻垶选择直接解释的话,那估计夏原吉想破了脑瓜子也想不出来,因为在他的脑海中粮食都是一颗种子发一个芽的。
但现在,在看了满是嫩芽的土豆和红薯以及那一堆堆被切好的芽块之后,他立刻就明白了。
“好!这粮食真好!”朱棣在小小的惊讶之后就忍不住开口赞叹。
“产量高,还能这么种,当真是好粮食!”
“爷爷,您不会以为就这样而已吧?”朱瞻垶笑着看向老爷子。
“那您可想错了,孙儿之所以要马宝他们费劲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也要将这些种子带回来可不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原因。”
“而且之前孙儿也说过了,要在两年,甚至是一年就让这新粮遍布我大明天下土地,要靠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个。”
“哦?”朱棣先是一怔,然后满脸惊喜地追问。
“这种子还有别的长处?”
之前在应天外城迎接大孙子的时候,朱棣就见过红薯的产量,在他看来一株红薯能结七八个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份量在那摆着呢。
而今天在看了红薯的播种方式之后他就已经无所求了。
现如今在朱棣的想法里,这新粮所产份量极高,播种时还有足够的芽种,这就已经是完美的种子了。
嗯……当然前提是把不耐储存等缺点去了。
不过就算是带着不耐储存的缺点也无妨了,毕竟在那可以说是凡间难有的产量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可现在,大孙子却告诉他远不止于此。
“爷爷可曾听过‘折柳樊圃’?”朱瞻垶笑着引用了一个成语。
“去!”朱棣没好气地给了大孙子一个脑瓜瓢。
折柳樊圃,在春秋时期的《诗经·齐风》和北魏时期的《齐民要术》中都有提起,这也是朱棣这般反应的原因了。
他朱棣的确不是什么斯文皇帝,但却也不至于不学无术到了书都不看的地步吧?
“那您想想看。”朱瞻垶也不介意,他挨的脑瓜瓢多了去了,一个两个的他还真不在乎。
“孙儿提醒您一下,这红薯跟折柳樊圃有点儿像。”
朱棣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右手抚须。
折柳樊圃,从本意上来说其实是指用柳树枝编成篱笆,但红薯的藤蔓朱棣是看过的,那玩意儿软趴趴的显然是不能用来编篱笆。
“嘶……”蓦地,朱棣双眼一脸,但旋即就倒抽一口凉气。
“垶儿,你说的该不会是……”
因为有方向,朱棣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方面。
折柳樊圃,这四个字之所以能够在《诗经·齐风》中被记载是因为这是属于那种归隐田园的生活方式,是诗人的浪漫主义情怀,就和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有些相似。
但跟北魏的《齐民要术》可不搭嘎。
《齐民要术》可是一本综合性的农学着作,而“折柳樊圃”这四个字之所以能够被《齐民要术》收录是因为其也代表了一个种植方式。
扦插。
“没错。”朱瞻垶笑着给老爷子解释了起来。
“这红薯只要采下一截秧插入土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长出根,继而长成一株新的红薯,并且对产量没有任何影响。”
“也就是马宝他们种植的红薯都已经临近收获,秧都快枯了,不然的话孙儿就可以给您演示一番了。”
“无妨无妨!”朱棣很是高兴,高兴到了都没空理睬大孙子了,直接就蹲到了红薯的芽块堆前。
“只要能种,爷爷晚点儿看也无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这宝贝给种出来!”
从高额的产量到超出想象的种植方式,大孙子给的惊喜是一个接一个的,朱棣感觉自己都有点儿血气上涌的感觉。
“等等!”蹲在红薯芽块堆前的朱棣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勐然转头看向了大孙子。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玉米和土豆岂不是……”
……
朱瞻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爷爷诶,您可是真敢想啊!
“不是不是!”眼见着老爷子有了本不应该有的期望,朱瞻垶赶紧开口掐灭。
“这种法子仅限于这个红薯,那个土豆和玉米是不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