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我们抓住了瓦剌和我们大明是从属国与宗主国的关系这一点,但毕竟不能长久。”
“互市的关闭影响太大了,一年半载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时间长了不仅瓦剌这边会很难受,咱们大明的商人也肯定会说些闲话的,这对于殿下您以后继承大位是一种麻烦。”
“虽然这麻烦不大,但若是累积得多了,怕是也会给您造成不小的困扰。”
杨荣已经把语气尽可能的放平缓了,而且还尽量的把事情轻描澹写的一笔带过,同时又能让朱瞻垶听进去,但话里的意思在那摆着,朱瞻垶还是听出来了。
杨荣的意思就是皇太孙您做得没错,但这不符合世间的潜规则,一次两次的还好,但如果太多的话这些麻烦就会拧成一股绳。
别小看这些小麻烦,聚集到一起的话也是不可小觑的。
现在想想,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朱瞻垶都对那些群体下手了?
官员是首当其冲的一个,虽然他针对的都是那些贪官和不做事的懒官,但即便如此也能引起很多官员的共情。
这世间真正勤勉清廉的好官并不多,而对考成法和替补法,只有真正的清官才能做到毫不在意,因为这对人家根本就没有影响,其他的那些上不上下不下的人往往很容易对那些被处理的贪官和懒官产生共情。
其次是士子。
士子在某种意义上跟官员其实是一个团体,但又多少有些差别,因为士子是还没有做官的人,但同样也是影响不小的。
最后是商人。
商人虽然是下三流中的群体,但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或者应该说他们手中掌握着的那些财富所拥有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综合来看,朱瞻垶这两年处理的人不少,得罪的群体也不少,可到头来真正受益的就只有两个群体。
第一是朱家皇室,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朱瞻垶本就是最正统的继承人,不为自己家着想还能为别人着想吗?
第二就是百姓。
不管是处理贪官还是奸商,亦或者是提高商税降低农税,再或者是摊丁入地法,受益者除了朱家皇室之外就是百姓了。
这个无可厚非,毕竟舟水之论已经说明了百姓的重要性。
只是,有些时候百姓能够发挥的力量也是很有限的。
“杨大学士说的没错。”虽然是听懂了杨荣的话外之音,但朱瞻垶并没有任何的生气。
他这个人还是讲道理的,以前针对这些文官只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过迂腐,他们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往往会为了名声而选择那种留有后患的做法,这是朱瞻垶不喜欢的。
但现在人家杨荣说的很在理,因为这都是他要面对的问题,他自然不会不讲道理的对人家发火。
“不过杨大学士不必担心,既然我执意要走到这一步,那就证明我有了对应的做法。”
朱瞻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刚刚批阅完成的奏折,示意杨荣接过去看。
杨荣有些奇怪,他虽然是文渊阁大学士,但现在是在草原,他只是奉朱棣的命令来辅左朱瞻垶的,而朱瞻垶是早在他,甚至是在张辅来之前就已经在处理这些事情了。
因此,杨荣并不知道朱瞻垶在处理什么事情,只是约摸着猜是草原藩王以及瓦剌的事情。
可有些时候,猜到了是一码事,事实又是另一码事。
在接过奏折之后,杨荣在得到了朱瞻垶的眼神示意就立马看了起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儿没把他给惊到了。
朱瞻垶竟然想让大明的商人进入瓦剌境内!
“殿下!这……”此时此刻,就连杨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反对朱瞻垶的做法?不太行。
现在瓦剌和大明并没有打起来,反而应该说是大明在行使宗主国的权利,毕竟从属国办事不力,面对的又是皇太孙遇刺这种事情,所以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什么。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让商人进入瓦剌行商是名义上可行的。
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情况谁不清楚?
那同意朱瞻垶的做法?好像也不太行。
若是进入瓦剌的商人出了事儿,那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