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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很是平静的看着朱棣,而朱棣则是满脸的尴尬。
虽然姚广孝什么都没说,但在朱棣的眼中这就是最有力的嘲讽。 “去去去!”朱棣摆了摆手,把大孙子推到一边,是一点好气儿都没有。
“就这么点儿事还让你追到鸡鸣寺来?爷爷早就准备好了,从你计划定下来的那时候就决定了,前后三天的时间都没到,爷爷的圣旨就到市舶司了。”
“你这会儿才想起来,要真等着你,那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别说明年开年出发了,年终都不一定能走得了!”
“那就行。”朱瞻垶翻了个身,转到了老爷子和老和尚面前的桌子旁边,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
有船就行,别的朱瞻垶并不在意。
而且老爷子的说法也太夸张了,什么开年就出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的远洋技术虽然是同时代最强的,船也是同时代最好的,但还是在风力帆船的这个阶层,想要出发那就得等着风来。
郑和要下西洋,那就得朝着西南方向走,这得借助东南季风才行,而东南季风的季节是在二月份开始的,这已经是最早的了,不能更早。
至于王景弘要往东北方向走,那就得借助西南季风,这是夏季季风的主要特点,所以王景弘他们得等到近六月份的时候才能出发。
这事儿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朱瞻垶在内。
他的思维还是受后世的影响很大,后世的出行根本就不怎么在乎风向这个
问题,所以他就习惯性的给忽略了。
后来还是柳溥他们去找郑和培训后才知道的,回来见朱瞻垶的时候顺口说了出来,朱瞻垶才知道的。
原本他还准备让郑和王景弘等人一起在三四月份的时候出发,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不过好在也不影响。
郑和船队的事情多,又要接送使臣,还要护送腾骧左卫和赵王的人去澳洲,里外里要耽误不少的时间,更别说还有个更重要的帖木儿帝国在那里摆着了。
想要砸开欧洲的大门,砸开欧洲人的藏宝库,那就一定要把苏尹士运河的问题解决好,不然的话以后还得再弄,太耽误事儿!
“殿下这种性情,当世难寻。”就在三个人都各自喝着茶冷场了的时候,老和尚姚广孝先开了口。
“老和尚虽然没多少才能,但看人这事儿还是比较准的。”
“殿下生于富贵之家,本就对利益二字没什么感觉,后来殿下在北征战场上大放异彩,老和尚还以为您是为了名,但现在看来是老和尚想错了。”
“您的确是为了明,但这个明,是大明的明。”
朱棣一脸诧异的看着姚广孝。
这种评价已经很高了,可能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对别人有过此类的评价,但那也得是看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从老和尚的嘴里说出来,这事儿可太难得了。
“老和尚你今儿个是咋了?”朱瞻垶手里还拿着茶杯呢,差点儿没给吓得哆嗦撒了。
“以前也没觉得你是个舔狗啊?怎么现在这么能舔呢?”
“舔狗?啥意思?”朱棣和姚广孝同时懵了。
“呃……没啥,没啥……”朱瞻垶这才回过味儿来,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我记得吧,老和尚你以前好像也不这样啊?今儿个是怎么了?”
“要说百姓们的拥戴虽然很重要,但实际上也不至于让你这样吧?爷爷当年还收到过百姓们送的万民伞呢,咋没见你拍爷爷的马屁?”
“我虽然是个皇太孙,但你这样也有些过了吧?”
朱瞻垶这话说得多少有些难听,但朱棣和姚广孝都没有在意,因为他们的关系本就不一般。
要是没有姚广孝,朱棣靖难能不能成功还两说呢。
“老和尚并没有任何拍马屁的意思,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当着朱棣的面儿,评论着朱瞻垶的话,姚广孝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其实就方才殿下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若是换作常人怕是已经高兴到得意忘形了,但在殿下的眼中这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这种心态是极为难得的,老和尚说句实话,怕是连皇上他也没有这等心态。”
这话就算是给个傻子听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姚广孝就这么说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朱棣也没生气。
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谁还不了解谁?
况且,朱棣在知道应天府百姓给大孙子立长生牌这事儿后还羡慕过呢。
这要真发生在他身上,说不定还真不如他大孙子稳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