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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副使道:“如果你实在斩杀不了执念。喝上一杯酒,忘却烦恼也可度日。‘万古愁’这剑术的本意也是如此。”
汤昭缓缓道:“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剑术名字有意思。”
池副使道:“可不是么?这可是我第一个剑术,也是救了我自己的剑术。”
汤昭一怔,心中暗惊讶:这竟是他的第一个剑术?正如池副使自己说的,第一个剑术非常重要,不但反应当时的心情和想法,更直指剑意。因为池副使的剑象是酒气,往日也都是醉醺醺的,汤昭还以为他的剑意是“醉酒”、“狂饮”这类的呢,没想到以剑术来看,这位副使的剑可能蕴含深意。
或许是个无情剑呢。
所谓无情剑,并非剑无情,而是剑意和剑象分离,相隔十万八千里,一般人听到甚至想到为什么这种剑意能配这个剑象,猜不透当初悟剑的剑客想到了什么?
“这小子的执念很深,咱们甚至可以放他这里,相当于禁锢了。但是以防万一他顿悟,居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咱们还是放倒了他吧。”池副使一面说,一面挥手,汤昭眼见着一行绿色的小虫沿着周承志已经干燥的皮肤往上爬。
“绿蚁?”
汤昭一见就认出来了,这一招他见过。当初他在及春城检地司挂职时和池副使出过任务,曾见过池副使用绿蚁作为斥候侦查,没想到还有伤敌之效?
眼见绿蚁爬上去,那周承志恍然无知,突然大声叫道:“父亲?你回来了?”
在他的视角下,周围的火焰已经熄灭,景物一变,变成他熟悉的样子。
茅檐草舍,小桥流水,正是他家住的小镇。他家就在镇前,有三间瓦房一个小院,,门前有五棵大松树,四季常绿。
站在门口良久,头顶落了不少松针。明明一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周承志仍觉得恍忽,突然心中明悟:是了,我这是回家了。
我家一直在这里,我怎么能不认得?之前在外面漂泊太久了,乡音都改变了,家也不敢认了?
走进门,就见母亲正在烧柴火炉灶,见他回来笑道:“大小子回来了?饭一会儿得,你先坐。累不累啊?”
周承志自然而然坐在小小的板凳上,跟着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目光却直勾勾钉在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老汉背着鱼篓进门,周承志大喜,站起来道:“父亲,你回来了?你果然还活着!”
老汉一僵,抄起板凳叫道:“你这小王八蛋说什么?咒老子死,老子先揍死你哩!”
周承志灵活的跳开,笑嘻嘻道:“老头子别急,没死不好么?儿子盼着你长命百岁。”
老汉追着他打,周承志在院子里跑,最后母亲起来道:“别闹了,赶紧吃饭。”
两人这才停下,一起搬了板凳放在桌前,母亲手里捧了大碗白饭,先给父亲,又给周承志。周承志满心欢喜,伸手去接——
轰——
远处,一朵巨大的花从地面升起。
那朵花太大了,眨眼之间长得比山还要高,花瓣一开一合,像是一张生满利齿的巨口。
来了!
周承志抬头,童孔紧缩。
梦里的怪物,又出现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难道也是梦吗?
花枝就像利爪,伸出裹住一个乡亲,塞进了花盘,花瓣像捕蝇草一样闭合,缝隙里落下殷红的血水……
“儿子快跑!”父母一起去拉他。
周承志站在原地,任由爹娘拉扯都不动弹,眼中蒙了一层血色,指着那朵怪物巨花大叫道:“你为什么又来?为什么还来?为什么不等一等,等我吃一口饭……为什么连一口饭都不让我吃?”
“我不服,为什么又是我家?狗老天——”
“砰——”
他突然眼前一黑,伏地栽倒。
“走吧。”池副使收回剑鞘,他刚刚没有催动绿蚁,而是在周承志大喊大叫之后打晕了他,用一个囚笼术器把周承志装了进去,“结束了。咱们去找老刑。这里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