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各自转身。
有人悄悄问道:“刚刚的雪崩是不是咱们前进的方向?其他人,没有被仙鹤引走的,比如那些散人是不是已经……”
没有人回答,只有李老三滴滴咕咕道:“定是琢玉山庄干的,一口气杀这么多人,真是狠毒。”然而也跟着队伍下山去了。
黑寡妇轻轻舔了舔嘴唇——刚刚她蹙眉,就是有些为难:琢玉山庄亲自动手驱逐上山的人,那她下的那些毒药岂不是没用了?
算算时间,本来还有半天才会发作的。
那她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下得山去,要不要给这些幸存者解毒啊?
她有些纠结,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
原本踌躇满志的要提阿昭料理些敌人,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那天上飞鹤的种种手段,岂是自己能想象的?
当年那个小孩子,如今长大了呀。
虽然山上山下的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万箭齐发,但时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驻的。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
转眼,到了铸剑大会即将开始的前夜。
内外的人心越发如长了草一般,空气中充满了焦灼的味道。
别说那些准备发动的人,连这两天一直在水上守边、忙着往外扔人的云西雁都有些焦急了。一方面是她虽然动剑动拳头,狠狠把那些探头探脑的人丢回去,但下一波人还是很快就到,源源不断,扔不胜扔,根本没有在怕的。
而且,随着日期临近,山下来的宾客越来越多。虽然有些熟面孔,如符会上见过的鞠天璇、楚山侠等名门弟子,一百零八泉这样的朋友,还有邓崇的家族邓氏等自己人,但更多的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很多一眼看过去就不怀好意。她初入剑客的本事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每次回迎宾馆,云西雁都看到了更多人,渐渐人满为患,摩肩擦踵,有置身闹市的感觉。走在路上,擦肩而过者就有敌人的嫌疑。这让她本来就悬着的心越发紧张了。
还有一点就是,到了现在,她没有发现一点儿铸剑成功的预兆。
要知道铸剑可是个大工程,最后快成功的一日是有先兆的,虽然不像说书的吹得那样什么“神鬼哭,天地惊”,但或多或少会有异象,比如附近有灵感的人尤其是剑客就有可能感受到剑的诞生的。
现在,反正云西雁是没有任何感觉。
这让她有点惶恐,她在这里卖力干活,要是琢玉山庄自己拉胯,那不是太冤了吗?
前思后想,她悄悄去问了刑极。
刑极还骑着他的狴犴在水面上闲逛,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听了云西雁的忧虑之后果断道:“别担心,没事的。铸剑肯定会成功,而且就在明天。”
云西雁不以为然道:“你还说我别担心,我看你也忧心忡忡啊。”
刑极反问道:“我忧心?咋说?”
云西雁毫不迟疑道:“没错。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两天你情绪不对,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但其实心事重重,这就是心里有事。是不是你有内幕消息,汤兄弟遇到麻烦了?”
刑极笑道:“你可别乱说啊。他遇到麻烦了我岂会担忧?我担忧的是,我遇到麻烦了。”
云西雁费解,还要追问,刑极已经道:“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去潇洒潇洒。你也去玩玩吧,明天就结束了。”
云西雁道:“那守门的活儿……”
刑极道:“有人管,你看——”
只见水面上飘来了一条小船,船上做了个又矮又瘦的老头,云西雁讶道:“这不是迎宾馆那位……”
刑极道:“正是那老儿。本来看守水面应该是他的责任,然而咱们把他的活都做了,倒叫他白白受用了几日。咱们去玩去,让他看守最后一夜吧。”
这一夜,是铸剑前夜。
这一夜,人心浮动,暗流汹涌。
这一夜,原本订好的白玉生晖大拍卖会推迟,令人看出了东道主的不安。
这一夜,迎宾馆所有来宾到齐,通过置换身份获得请帖的不速之客们按照约定集合在一起,准备下一步行动。
这一夜,一直伺机而动的石纯青叫起了所有人,整顿好队伍,顺着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小道攀上九皋山。
这一夜,及春城下关于琢玉山庄的最后一个大活动在地窟中拉开序幕,是关于传说中关于新剑试剑资格的拍卖会。留在及春城那些没有资格没有本事参会的闲人统统挤了进去,连从雪山上被轰下来的武者也有不死心者挤了进去。及春城险些成了不夜城。
黑夜之后,就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