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时雨愕然,汤昭道:“这位先生是剑客。我们在月前曾有一面之缘,先生与我有一段师生之谊。今日重见我也很意外。先生别来无恙?”说罢正式见了一礼。
他也很好奇,张融成为剑客满打满算才一个多月,又能开发什么剑术来?总不能这一方面也是奇才吧?
天道偏爱也得有点节制吧喂!
如果真的能开发……不管怎样,让我摸摸看!
麦时雨心中惊奇,不过疑心又减了几分,汤昭和这位相识又关系不错,她还是信得过汤昭的。而且他主动公开自己剑客的身份也是取信于人,不然藏起来作为底牌更好。
此人既主动示人,又包揽解决擎天寺人的事,麦时雨决定先试试他的本事。事若不成,汤昭还可以作为后备。
于是麦时雨道:“也好,他们两人确实碍事。让他们来这里,需要找个借口。不如……”
张融微笑道:“我修书一封,叫他们来就是了。”
麦时雨奇道:“你认得他们?”
张融道:“如今的年轻人我不认得,不过他们上一辈我见过几个。就以他们长辈的名义写信请过来便是。”
麦时雨道:“可是字迹……”紧接着,她想明白了,一看这张先生就是写字写了很多年了,区区字迹还是事儿吗?
如此计划又完善了一些,麦时雨点头道:“先生可以推断具体时间吗?”
张融道:“恐怕推断不了太具体……”
麦时雨微感失望,正要说话,张融道:“前后少不得要宽泛一个时辰。”
麦时雨:……
可以了,如今验尸都验不了这么准确。
确认这位说话总是这样谦逊,麦时雨默默给自己宽心,道:“既如此,擎天寺请张先生费心,还有阿昭的事,咱们各司其职。就在魔窟降临前一天,也就是后天发动吧。”
汤昭和张融点头,虽然只提前一天发动未免仓促,但可以让人措手不及,反而安全,百姓在庙里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擎天寺的二位也来不及反应赶回来。
麦时雨就和张融闲聊了几句,双方都很克制,麦时雨没提及检地司的具体布置,张融也没介绍自己的身份。两人只是随意闲聊,无非是燕台和云州的风物而已。
聊了一阵,麦时雨起身告辞,张融道:“汤小友留一下?”
汤昭像麦时雨致意,麦时雨也不介意,先告辞了,道:“明早老地方见。”
汤昭留下,与张融重新见礼,自然还是执学生之礼。
张融难得露出笑容,赞汤昭愈发精神焕发,似有进境。又问自在罡的修炼。汤昭不免赧然,说自己没来得及修炼倒是辜负张融的美意。
话题又扯到剑州,汤昭一边喝茶一边聊剑州的故事。除了涉及到眼镜、朱杨还有坤剑底细之类不便为外人道的事,大略的过程并不隐瞒,像说书一般说的荡气回肠。
张融一边听一边连连赞叹,听到汤昭说简化术器操作,赞道:“小汤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又听到朱杨说魂魄大道,也赞道:“好格局、好胆略、好才华。世上英才何其多也!”
最后听到龟寇,张融摇头,突然冷笑一声,道:“他们又觉得自己行了?却是痴心妄想。”
汤昭道:“先生也知道他们的来路?”转眼便明白了,笑道:“我都忘了,先生曾编魏史的,岂能不知?”
张融道:“不错,天下熟知这前魏的,我也算得一个。这个朝代从根本上就不正。如今大晋渐失其鹿,也轮不上这些蠹贼伸手,否则必是一番浩劫。仁人志士也不许他们倒行逆施。”
汤昭心中一动,顺着他低声道:“先生以为马上要入大争之世了么?我听先生口气,刚刚说一路献策幽州、青州最后到云州,似有凤栖梧桐之意……”
张融摇手道:“什么凤栖梧桐,我也就是人到中年还不服输,还自认是良禽飞来飞去想找个歇脚之地罢了。中枢实在是一塌糊涂,天下诸侯大多是自恃强横鼠目寸光之辈。我一路走来越走越失望,倘若连素有贤名的高远侯也不成,我也只好做只烂泥中曳尾的乌龟了。”
汤昭道:“君侯应该是不错的……”他也没见过高远侯,他只知道刑极很崇拜高远侯,在云州又实实在在行了仁政,如今百姓日子是向好的,想来不是个雄主,也该是个贤主吧?
如果再跟什么灵州、雁州比,那简直是圣主了。
只是眼见为实,他阅历有限,不能给张融打包票,而且谁知张融心中的明主是什么气象?
张融道:“管中窥豹,我是打算先观察检地司这一斑的。不过小汤你既是第一流的符剑师、重剑士又是检地司,也是深藏不露。”
汤昭连忙逊谢,要论深藏不露,他和张融怎么比?
张融继续道:“你既是符剑师,可学过迁移空魔窟的符阵手段?”
汤昭道:“我有一点心得……啊,难道您又……”
张融点头道:“我当年编书的时候看过珍藏,其中有一门迁移魔窟的手段。不过我不懂符式,不解其中之意,就是文字还能背得过。你要想学,我可以一字字背给你,就是不知你……”
汤昭振奋道:“那当然好了,请先生教我!”
虽然他有些打算,但多学一门手段,就是多一分保险,在如今这个时候何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