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陡然伸开,化作手刀,捅向汤昭的身体!速度极快,就像一个念头那么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
一声惨叫!
那不是汤昭在惨叫,而是彭断海!
江神逸在天上盯着汤昭,眼见他被手刀穿过,正一惊,却听到身后惨叫,转头一看,就见彭断海身上插满了白金色的针,就像只刺猬。每一支金针都在燃烧,点着了他的肌肤,发出一股股焦糊味。
再转头,就见罡气的手刀消失,汤昭在原地不见身影。
下一刻,场地中一团火焰燃烧起,汤昭从中走出。
“火替身。”
汤昭的衣服干干净净,火焰就像他的外衣,轻柔地把他包裹住,而不伤害分毫。
这不是剑术,而是御剑术。甚至不是高等独门御剑,而是大部分御剑术中都有的一招,所有剑客都能学的通用御剑术,因剑而异。血剑有血替身,火剑有火替身。要诀是要提前布置。汤昭之前挥洒了多少朱雀火,就有多少备份。
他举重若轻,彭断海却被千针贯体,扑倒在地。
汤昭没有再发第二次大日金针,但第一次发的金针一直都在。
“我的金针只是暂时被你的罡气挡住了,一旦你过度使用罡气,护体的罡气被分薄,薄过了金针的针头,金针立刻刺穿身体。”
汤昭慢悠悠走过来,好心解释道:“难道你以为是你的罡气吞噬了我的罡气,把我的金针也融化了?那不可能,同为日光,我是太阳,你只是晨光,太阳的一缕曦光,如何能比太阳本身?”
“呸——”彭断海虽然被千针穿体,只第一下哀嚎,接着咬牙切齿忍住,凶悍之气丝毫不减,“又是这样,卑鄙的剑术……”
汤昭摇头道:“不要认错了,这不是剑术,是罡气绝招。怎么只许你有什么雄鸡唱来唱去,不许我也有罡气绝招吗?”
大日千针,正是《大日神车经》里的绝招,白金罡气化针,火不灭,针不绝。
最原始的玄功只是功法,用来攀登更高境界,增长精神,激发灵感,为剑客做准备的。但随着散人中缺乏灵感却又惊才绝艳之辈不住探索,罡气也渐渐开发出了种种绝招,能和剑术抗衡。比如彭断海的雄鸡鸣唱,比如汤昭的大日千针。
这门绝招在汤昭手中又生出变化,他擅长认穴点穴,那金针穿体后,能自动封锁穴位,纵然对方能忍受痛苦,也无法控制身体,沦为木偶。
他低头看向苦苦咬牙的彭断海,正色道:“我有话问你。你如实回答,我便不折磨你……”
彭断海叫道:“我呸,放你娘的——”
他大声嘶吼,浑身的罡气都在摇动。
绝境之下,他不管不顾的爆发罡气,只见一缕缕黑白缠绕的罡气从身体的每处穴道往外冒,虽然周围的金针封住了他的穴道,但那种外溢之势无法阻挡。
“雄鸡……百唱!”
大爆!
无数罡气从他周身爆发出来,黑白二色冲天而起,不似之前纠缠在一起,反而互相分开,一边纯黑,一边纯白,就像被晨昏线分开的天际!
罡气如天象,横扫四周,正如天有晨昏变幻、日夜更替,加诸万物,万物只有顺从。
开始黑白分明,各自一半,却不知怎的,白色越发扩大,黑色逐渐消退,到后来完全消失。只剩下白色罡气直冲天际。
到最后,白色的罡气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明亮的白色,而是带着灿烂的白金色。
那不是罡气中一种颜色淡去而一种颜色浓重,而是一种罡气退散,而另一种罡气盛放!
白金色当中,一个少年的身形始终笔直,之前始终温和缠绕在他身上的罡气,终于也如正午的骄阳一般酷烈起来。
“雄鸡一唱见日升,雄鸡一唱天下白——所以说你修炼的罡气融汇晨昏光暗,却动辄以鸡鸣为招数,是从这里来的吗?”
汤昭身上的白金色一层层叠加,每加一层颜色就更辉煌一分,这份辉煌也是罡气的强盛,原本和黑白罡气质地相仿的大日罡气,至此碾压了晨昏罡气。
这是真日和假日的区别,是恒星与灯火的区别。
“仔细想想,还真可笑。雄鸡唱的再高亢,能把太阳叫出来吗?不过是见红日在天,喜极而鸣罢了。晨昏之变化,岂是你们鸡鸣狗盗之辈定的?”
他一面往前走,那暴烈的罡气渐渐熄灭,但他面上、身上依旧蒙着朦朦光华,仿佛太阳之子。
依旧释放了全部罡气的彭断海瘫倒在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少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瞪着他。
彭断海本是凶顽之辈,此时濒死反而激发了凶性,全不顾少年身上的罡气和威严,直直的瞪着他。莫说他身上有太阳之火,就是真的太阳里走出一位神仙来,他也要瞪下祂几块肉来。
渐渐地,汤昭身上最后一层光晕也散去了,又完完全全是个尘世的少年书生,他并不享受神仙般的出尘,反而露出寻常人的好奇,道:“我很奇怪啊。你这个罡气大招,就叫一唱、两唱、三唱这么直白吗?之前还有雄鸡一唱见日升这种七个字的华丽名称,后面都不排比了吗?是不是你灵感不成之外,脑子也不好,连绝招后面几个字都记不得了?”
彭断海听了,突然心头一梗,双眼泛白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