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和李锦虽然也喝了一两杯酒,不过两人并无醉意,听吴秀才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两人心下一凛,神情都有一些尴尬。白威喝了五六杯酒之后,虽说他酒量不错,此时也已醉了,不似平时那般谨慎。听吴秀才说完之后,他一边用筷子去夹盘中的一块鱼肉,一边大着舌头说道:“鬼神这东西嘛,信、信便有,不信便、便没有。”
吴秀才听白威说完之后,用力摇了摇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这才颠三倒四地说道:“白、白先生见多、见多识、识广,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可见、可见鬼、鬼神之说,终、终属渺茫。或许、或许是有人使了障眼法,故意、故意捉弄吴某……”
吴秀才话音未落,白威已然将口中那块鱼肉咽了下去,右手拿着筷子向吴秀才胡乱摆了两下,笑嘻嘻地说道:“你、你说的这些都是、是邪魔外道的玩意儿,白某、白某自然不懂。不过你、你、你……”
白威连说了三个“你”,一股酒气自腹中冲了上来,只听他喉咙之中发出“格”的一声响,眼看着立时就要呕吐出来。李锦见机甚快,急忙拿起桌上一只空碗递到了白威嘴边。白威双手抓住空碗,几乎要扣到自己脸上。只听空碗后面发出一阵呕吐声,片刻之后,白威将碗放下,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容。李夫人急忙接过碗,里面装了许多白威吐出来的污物。她皱了皱眉头,又向吴秀才尴尬一笑,便即拿着空碗快步走入内堂去了。
李锦见白威坐在椅子上不住摇晃,似乎随时都会从椅子上滑倒,急忙抢到白威身边,轻轻为他捶打后背,口中说道:“白叔叔,今日你喝酒喝得太急了。锦儿去煮一壶醒酒汤,叔叔喝了醒酒汤之后,再和吴先生共饮不迟。”
白威此时一脸猥琐的笑容,全然不似平时那般庄严。听李锦说完之后,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又没喝酒,要什么醒酒汤?来,给叔叔斟满酒,叔叔要和这个小子再喝五百杯!”
白威一边说话,一边用右手对着吴秀才指指点点。他此前一直称呼吴秀才为“吴先生”,此时喝得醉了,再无丝毫顾忌,竟然称吴秀才为“小子”,而且对吴秀才颐指气使,没有半分客气。李锦见白威如此模样,急忙将他的右手按了下去,小声劝说了他几句,又转头对吴秀才笑道:“白叔叔多饮了几杯酒,此时已有几分醉意,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还请吴先生不要怪罪。”
吴秀才此时也已喝得醉了,压根没有将白威的言行放在心上,是以李锦说完之后,他右手无力地摆了摆,口中说道:“白、白先生没有醉,我、我、我更没、没有醉!劳烦小姐、小姐再拿一壶、酒、酒来,我还要和、和白先生再喝、喝上十壶……不,一百、百壶……”
李锦见白威和吴秀才已然喝得醉了,哪里肯再为两人斟酒?只是无论她如何劝说,白威和吴秀才仍然自顾自地要她拿酒来喝。此时李夫人回到桌前,右手拿着一条卷好的热布巾,为白威擦了擦嘴边的污物。白威却不领情,兀自要李夫人和李锦拿酒来喝。二女不肯取酒,白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手抓起酒壶,跌跌撞撞向柜台走去,看模样想要自己去打一壶酒来。